郭新成从地铁出来,进入环球中心大堂,抬头仰视着大厦上方的广告牌,均是世界最大的银行。
他挤进电梯,上到十七层,穿过前台,被引导到一间会议室。会议室中已坐满与会者。
郭新成拿起打印得井井有条的日程表:先是高摩投资人的简短欢迎词,然后是五家创业公司的介绍。
忽然,四周静下来,大家的目光汇集到一个方向,郭新成顺势看过去,惊鸿一瞥——女孩轻盈曼妙,薄背细腰,肌肤胜雪、那张小脸出落得如山涧清泉,清澈灵动一尘不染,他想到了四个字,山清水秀。还是第一次用这个成语形容一个姑娘。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却是以投资人的身份出现在会议室里。
闻曦穿着一身纯白色熨帖的套装,尽量撑起十足的职场范儿,紧张地捏了捏手心,忘掉一切杂念,快步走到前台,环顾场下,声音清甜:
“欢迎各位!我有个问题,谁是全球最大的风投?”
她声音很轻,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楚,似乎有隔空传音的本事。郭新成皱着眉头仔细想,隔空传音是武侠小说的胡编乱造,明白了,是大家被美貌所惊,鸦雀无声,所以声音分外清晰。
郭新成沉思的时候,会议室中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可能是刚来到高摩,都不想随便多言。
“爸爸!”
郭新成不管这一套,举手回答。在美国,年轻人有了想法,在家里的天使创业,第一笔钱往往来自父母。郭新成的父亲是香港一所大学的教授,没资助他的创业,却在上海给他买了一套房子。
“说得对,在美国,父母往往提供第一笔资金给孩子。比如比尔·盖茨,他肯定不会跟任何人说,他的创业资金其实来自父亲,而他母亲是IBM的董事,微软正是做成IBM的生意之后,才飞黄腾达的。”
闻曦是懂演讲技巧的,不与郭新成争辩,以退为进地引出高摩:“那么,谁是世界第二大风投?”
没人回答,只有郭新成站起来。
“请回答。”闻曦指着站起来的他。
“我去拿杯咖啡,嘿嘿。”
郭新成露出坏笑,从人群中挤出会议室,好像逃课的学生,一点儿都不给别人面子,他向来很“二”,习惯于这样,在专注范围之内精益求精,在此之外便糊里糊涂。
他乐颠颠地跑到咖啡间,免费咖啡是高摩的福利,郭新成在香港的时候就知道这些门道,熟门熟路地打开咖啡机,一边煮咖啡,一边品头论足:嗯,不错,好味道。
投资人不受干扰,笑笑说道:
“如果不把所有爸爸加在一起,高摩会是世界最大的风投,我们可能在其他方面名气太大,反而在风投领域默默无闻。我们这个部门负责高摩中国区风投业务,我叫闻曦,很高兴认识大家。我真心希望,高摩在中国的第一个投资项目出自在座的各位。现在,请观看我为大家特别准备的宣传片,有任何问题,片子结束之后,都欢迎提问。”
……
郭新成喝完咖啡,回到会议室,坐到角落里。此时,宣传片结束,创业者开始讲述想法和产品,每人十五分钟,然后是高摩的分析师提问。
一人摇摇头,小声自语着:“大公司就是这样,走走过场,号称要做风投,只派这么一个小女孩来主持。”
“别小看高摩,即便是做做样子,也会做的像。”郭新成回道。
旁边的人表示赞同,笑着补充:“投资人这么养眼,即便不能拿到投资,多来几趟也值。”
“越是美女越要小心,投行的美女更不得了,人家什么没见过?非富即贵,说不定人家中午就和哪位大佬吃午饭。”郭新成一脸愤青,怕了女人,继续喝咖啡。
两人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一眼,没再搭腔。
————
说明会完毕,闻曦马不停蹄的做出简报,在下班一刻前递交给蒋总秘书。
忙碌的一天,失意的一天,得到表扬的一天。到底是物极必反还是苦尽甘来,还真不知如何形容这悲喜交加的滋味。
傍晚,走进小区的路上,她反复在想这些年与包奕凡的过往。
他们那时在英国,她住在不到二十平的留学生studio,出门从不敢打车。而他所在的超跑俱乐部,每年圣诞都会在肯辛顿的FulhamDistrict举办聚会,想挤进来的人络绎不绝,盛宴的奢华程度外界难以想象,包奕凡和那些顶级二代红孩儿们制定了每年11.11英国华人赛道日,在圈里享有盛誉。
那时候的他,一度骄纵恣肆,曾泳池派对里一夜狂撒二三十万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