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哈回到东配殿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末了,从卯时起来到现在已经过于接近两个时辰了。
后妃一般都是请安过后方才用膳,一是请安的时辰太早了,还要梳妆打扮,完全来不及用膳,二是谁也不知道请安究竟要花多长时间,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还都是情敌,口舌争锋起来可不会轻易地停下。
万一在这期间想要出恭就很尴尬了,所以还是请安过后再吃比较合适。
这么晚回来伊尔哈也饿了,刚巧木柏从御膳房拿了早膳回来,伊尔哈赶紧坐下享用早餐。
木莲见木柏的神色不大对劲,赶紧拉着她出了门:“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耷拉着脸,也不怕坏了主子的心情。”
“还不是端嫔欺人太甚。”木柏怒气冲冲中又带着一丝委屈地说道,“我见这两日主子喜欢吃点心,给主子拿早膳的时候同御膳房的常公公拿了盒雪花酥回来,结果路上撞见端嫔了,她不由分说地就将雪花酥拿走了,还说拿了这点心是主子的福气,我如何能不气。”
“你小点声,不过是盒点心,等会我再给你银子,你重新去御膳房拿一份便罢了,端嫔到底是嫔主子,与她争锋只怕不容易讨好。”木莲从兜里拿了二两银子塞到木柏手里。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木柏本就从无背叛之心,下了忠心印后对伊尔哈更加的忠心了,这会是真的生气了。
她被羞辱了也就罢了,端嫔那模样分明就是瞧不起伊尔哈只是个贵人。
伊尔哈在里头吃着早餐,等木莲与木柏拿着痰盂与清水走进来的时候问道:“方才你们在外头嘀咕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主子,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与木柏拌了几句嘴而已。”木莲担心伊尔哈知道了气坏身子,便有意隐瞒。
“你这是要瞒着我?”伊尔哈拿着帕子轻轻擦拭了嘴角,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让木莲不寒而栗。
木莲赶紧跪下:“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只是奴婢担心主子知道了会气坏身子。”
木柏胆子也小,不然就不会被端嫔将点心抢走了,见状也跪了下来,一五一十地将拿早膳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伊尔哈。
“你倒是惦记着我,我又哪里会气坏,从前再恶毒的话也不是没有听过。”话虽如此,伊尔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底却丝毫不见笑意。
端嫔是吗?她记住了。
“是奴婢错了。”木莲俯首认错。
“起来吧,下回这里里外外发生的事情别瞒着我。”伊尔哈不喜欢被欺瞒。
“是。”木莲,木柏起身,福了福身子,伺候完伊尔哈便退下了。
用过早膳伊尔哈便去看万黼。
万黼身体弱不能饿着,辰时便已经用过早膳了,木芝禀报说万黼用过早膳后走了会路,这会正在床上看书。
早晨的风比较大,木芝不放心万黼待在窗边,便将方桌放到了床上。
没等多久,陈太医便来到了万福殿,恭敬地请安过后给万黼探脉。
与往日的眉头紧锁不同,今日陈太医刚给万黼探脉的时候眉头还是皱着的,没过一会便舒展了眉头,隐约还能见着一丝喜意:“回贵人,九阿哥元气日渐恢复,比起从前好了数倍,照这般下去,身子恢复健康指日可待。”
伊尔哈看向万黼,果然见万黼的面色更加红润了,她没想到灵力蕴养身子这么管用。
“万黼今儿晚上去参加中秋家宴应当不妨事吧?”
“自然是可以的,莫要轻易见风或者累着便可以了。”陈太医回道。
“有劳太医了,不知万黼用的药可需要换?”伊尔哈指尖微动,陈太医的神色先是黯淡下来,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这是忠心印起了效果。
伊尔哈险些忘了,御医当中也该有个自己人才是,虽然可能用不上,备着总是好些的。
“回贵人的话,从前九阿哥的身体欠安,虚不受补,用的药亦是温和再温和,只能用温和的药温养着,如今九阿哥身子健壮不少,再用原来的药只怕不适宜,自然也是要换的。”陈太医拱手回道。
“既如此,木梓,你跟太医去一趟吧。”木梓会医,让她去看太医开方子一方面能学习学习,另一方面也能防止有人动手脚。
木梓意会,向伊尔哈福身后边跟着陈太医一起离开。
重新开药方需要花不少时辰,伊尔哈陪着万黼读了会书,教了他几个不熟悉的字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没有一直等着木梓,只让她拿药回来后向她禀报即可。
东配殿到底只是启祥宫东侧的屋子,总共便只有三间屋子。
中间的屋子便是伊尔哈平日里居住活动的地方,也是整个东配殿的主殿,上有牌匾顺和斋,面阔三间,中间的堂屋乃是素日里招待客人的地方,两侧次间皆有圆形拱门,用以隔绝。
一间次间作为伊尔哈的卧室,另一间则用作书房,里头有架好的绣架以及书桌等,在万黼出生之后,书房内又被原身划分了一块区域作为小佛堂,中间以一面海棠屏风作为间隔。
两侧的屋子也有大有小,大的便作为万黼的万福殿,小的就作为库房,平日里收纳伊尔哈收到的各种赏赐。
进入到书房,伊尔哈随手拿了本话本。
这里的话本都是原身收罗来打发时间的,如今倒是便宜了伊尔哈。
伊尔哈坐在案桌前仔细看着书,眼眸中尽是平静与温婉,连带着发梢间的绛蓝色的绒花簪子都染上了一层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