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元兵大营之中,兵士来往巡逻,法度严谨,三人虽然武功高强,但不欲打草惊蛇,故而直到夜幕降临,这才悄悄潜入。寻访片刻,便见一座帐篷前防守严密,便悄悄飞身至那帐篷顶处,顺着缝隙往里面张望。
只见这座帐篷甚是宽敞,帐中一张虎皮大椅甚是醒目。但此刻却无人坐于虎皮大椅之上。倒是帐篷一侧,有一方小案,案前堆了许多书籍,案后端坐着一个头束金冠的白袍男子,正在借着烛火翻阅一本书,那书颜色泛黄,想是有了年月。
殷离看到这人,不由得和周芷若交换了一个眼色,周芷若会意,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宋青书看周芷若和殷离面上神态,心中暗暗生疑:“难道她们先前认识此人不成?”
正疑惑间,那白袍男子却突然将手中书放下,微笑着说道:“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藏头露尾呢?”
宋青书听得大惊,暗道帐中这人好生厉害,居然能识破我三人的行藏,正在想应对之策间,却见账门一挑,一个锦衣少女笑眯眯走了进来。这个少女宋青书自是认得的,便是赵敏。
只见赵敏向着那白衣男子言道:“哥哥!”宋青书才恍然大悟,原来帐中这白衣男子竟然是赵敏的哥哥,他并非识破三人行藏,而是在和妹妹打招呼。周芷若和殷离更是早认出此人便是王保保,只是唯恐打草惊蛇,一直按兵不动。
便听得赵敏笑吟吟说道:“哥哥整日里看这些兵书,居然也不闷得慌?咱们去峨眉山上看一看可好?“
王保保摇头道:“峨眉山上一帮江湖草莽,武功却高的很,你我兄妹便率大军围攻便是,何必和他们短兵相接?反倒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赵敏却眨着眼睛道:“可是峨眉山上有一位佳人,哥哥真的不想见她一面吗?”
王保保叹了口气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此时不如不见,何必再添事端?”
赵敏便道:“哥哥嘴上说的轻巧。这位周姑娘曾让哥哥吃了一个大亏,如今到了下雨天还不免咳嗽,若是就此放过,岂不可惜?以我看,不如将她抢回王府,娶为妻妾,以后罚她日日伺候你,可好?”
殷离听到这种话,气的浑身发抖,周芷若却不动声色,只是尽力约束殷离,不叫她乱动。
王保保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继而说道:“妹妹你又在说笑了。你大动干戈恳求父亲,调来这么多元兵围攻峨眉山,本就十分不妥。偏你说什么这是关乎我蒙古生死存亡的大事,父亲信了,我便也不好说你。如今怎的连哥哥都取笑起来了?”
赵敏便正色道:“不是取笑。哥哥可知道那位周姑娘武功高强,更是成了明教教主。若是能打动佳人芳心,策反了她,便等于为朝廷剿灭了半数乱党。便何况如此佳人,配哥哥实在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哥哥若不下手,周姑娘便要下嫁给韩林儿了!”
王保保闻言一惊:“什么?”又觉得反应夸张了些,遂轻咳一声,问道:“韩林儿却是何人,从未听说过。想是江湖上新近出现的绝世高手了?”
赵敏笑道:“他是韩山童的儿子。虽说虎父无犬子,但韩林儿却实在呆,在光明顶山脚下也会被范遥捉上了山去,误打误撞,想是瞧见了周姑娘的身子,周姑娘就只有嫁给他啦。”
王保保道:“如是说来,这韩林儿着实可恶。我们先不去说他,只是那位苦头陀大师,本是花模子国进献的武士,怎的就成了明教光明右使范遥了?”
赵敏道:“据范遥自己说是为了明教大计,辗转潜入我们汝阳王府。是以妹妹发现此人后,便处处多加防备。说来也奇怪,范遥潜入我们王府这么久,倒不热衷于打探成昆和武林之事,却对我们这许多年来收集的天下武功秘笈很感兴趣。故而我怀疑他觊觎哪个门派的武功。”
王保保微笑道:“那些秘笈多是残本,又语焉不详,你我兄妹自幼时开始翻阅,一无所得。便是偶然让他得了几本,想来也不妨事。只是此人为了报义兄杨逍之仇竟如此设计陷害一个女孩家,照实令人不齿。”
赵敏道:“哥哥还说对周姑娘无意?这便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了。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待我们捉住了韩林儿,将他两只眼睛挖出来,再枭首示众,悬于营前,也就够了。至于范遥,便交给妹妹来整治。”
三人在旁听着,只觉得赵敏草菅人命,计谋狠毒,殷离再也按耐不住,当下一剑划破帐篷,轻飘飘落在赵敏身前,向着赵敏便是刷刷刷三剑。赵敏连连躲避。早在殷离落地之时,动静却已惊动了帐外守护之人,登时十几个番僧齐齐跳了进来,各施手段,便要将殷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