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雷伊绝望地看到,他最不希望出现的三个朋友依次从桌下爬了出来。
三个人低垂着脑袋站起身,虽然雷伊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不断颤抖的双肩已经说明了一切。
雷伊趁机抓住床上的毛毯挡住身体。
西泽尔烦躁地揉着头发,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双手大幅度比划着:“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与西泽尔关系最好的费费颤声解释:“我,我发誓,我们本来没打算打扰你们,我们只是照例在他的屋里聚会,因为,他的屋子是最宽敞的……”
现在,雷伊终于知道桌上三个酒杯的来历了。
雷伊叹了口气。西泽尔则用那双有力的手臂揪住三个人的领口,狠狠打开门,将他们依次扔了出去。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西泽尔挥舞着拳头,冲门外的黑夜大喊着,“现在,请珍惜你们人生中最后一个夜晚吧,先生们!”
发泄完怒火后,西泽尔狠狠地摔上了门。
看得出来,他暂时失去了继续的兴趣。
雷伊走了过去,轻声安抚恋人的情绪:“你还好吗,亲爱的?”
西泽尔抬起头,用发红的眼睛盯着雷伊:“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朋友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但是——”提起雷伊的朋友时,西泽尔显然余怒未消,双肩因为愤怒微微颤抖着,“但是,用一晚上的担惊受怕作为惩罚,不算过分吧?”
雷伊搂住恋人的肩膀,轻轻拍着他的肩背:“我明天会告诉他们,暂时不要使用我的房间,好吗?”
西泽尔点点头。
西泽尔的暴怒勉强平息下去后,他离开了雷伊的怀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继续吗?”
雷伊点点头: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然而,雷伊的肩膀接触桌板的那一刻,脆弱的桌子摇晃了几下,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雷伊反应迅速,立刻跳起来抱住西泽尔。几乎同时的,老旧的木桌竟在他面前解体了。
雷伊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地的碎片,西泽尔则发出今晚第二声怒吼。
怒吼像野兽的咆哮一样划破黑夜,惊醒了周围几条守夜的猎犬,警惕的猎犬们纷纷醒了过来,大声吠叫着。
当吠叫声渐渐消失后,雷伊努力打破尴尬的气氛:“看起来,新花样充满未知的风险,坚持传统还是必要的——”
接下来,雷伊迎来了他人生中最难忘的夜晚。
显然,接连受挫的西泽尔将今夜不利迁怒于他人。不断发出的声音令雷伊忍不住担心,看似老旧的木床是否也会迎来木桌相似的命运。
雷伊的担心被证明是多余的:一夜后,老旧却坚韧的家具坚强地站在原地,存活了下来。
也许是家具之神不忍心老木床也遭遇不幸,于是,雷伊不得不分担那本属于木床的悲惨命运——第二天清醒后,精疲力尽的雷伊甚至没有力气抬起一根手指。
雷伊已经遗忘了,昨晚的战斗中究竟是谁赢得了胜利,但是他坚信,他绝对没输:只要他没有开口求饶,那他就没输。
雷伊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
紧闭着双眼的他试图抱住恋人的的肩膀,以吻迎来新的一天。
然而,他的手竟然落空了,他并没有碰触到恋人的身体。
他立刻睁开双眼,发现恋人竟然不见了。
他大声呼唤着恋人的名字:“亲爱的——”
几秒后,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嗨,甜心,我在门外。”
雷伊披上衣服出门,意外发现西泽尔正蹲在地上,他手中抓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羊角锤,口中咬着几枚钉子,专注地望着面前的碎片:从颜色上看来,这是昨晚两人大战的受害者老木桌。
居住在周围的佣兵自动与他们的雇主保持着距离,远远地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雷伊对上他们好奇的眼神时,佣兵们立刻转移了视线,装出一幅忙碌的样子。当雷伊将视线转移到西泽尔身上时,佣兵们又开始好奇地打量着西泽尔的举动。
西泽尔烦闷地抓了把头发,吐出口中的铁钉,甩甩手中的羊角锤:“我本来想看看还能不能修好,现在看来——”他摊开双手,“彻底没救了。”
此时,恋人思考如何修补家具的样子可爱而迷人,雷伊很难不被他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