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泽尔充满笑意的双眼中,雷伊解释着:“在我印象中,交际花都是些平易近人,性情温和的女士,就是那些闲暇时刻热衷于组织各种诗歌和学术沙龙,还很会唱歌的女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衷于赚钱的交际花。”
西泽尔忍不住笑出声:“那么,我来分享一个故事——首先,我要强调,这是一个交际场中再普通不过的故事。在交际场中,所有人的乐子就是打听别人的故事,只要你花点心思,会很轻易地得到某些人费尽心力试图隐瞒的人生故事。”
“一位乡下骑士,在妻子去世后多年迎娶了他的女管家。与乡下骑士这位鳏夫相对应,这位女管家是一位寡妇。她为这个家庭带来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就是德乐兹。”
“准确来说,她并不是我们现在熟悉的那个德乐兹。这是乡下骑士与亡妻的女儿,也就是她异父异母姐姐的名字。”
“至于我们熟悉的那位交际花,为了方便区分,我还是用回她最初的名字——她叫什么来着?”短暂思考后,西泽尔放弃了,无所谓地甩甩手,“反正是雏菊、玫瑰或者茉莉之类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名字——算了,我还是叫她德乐兹吧。”
在雷伊惊讶的眼神中,西泽尔继续讲述:“事实上,那位乡下骑士的祖先与我的家族还是远亲。到了德乐兹的父亲这一代,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就像是在一整桶清水倒入一杯酒——还要使用矮人的酒杯。”
西泽尔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这位以花为名的乡下女孩会嫁给一位农夫或者铁匠,生儿育女,最后在乡下度过她平凡的一生。”
雷伊忍不住补充:“然而,意外毫不意外地降临了?”
西泽尔笑笑:“没错,她遇见了一位女幻术师,虽然,我们无法得知其中的细节。总之,她从此成为了一名女幻术师。”
“在她异父异母的姐姐出嫁后的某天,厌倦了平凡生活的她为母亲留下了一封信,选择离家出走。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了我们熟悉的那个交际花。”
雷伊点点头:“不得不说,是一位努力改变命运的女士。”
西泽尔以微笑表示他的赞同:“她的财务状况始终是个谜。在接近我那位表哥之前,她的经济状况似乎很糟糕。得到表哥领地周围几个庄园和酒庄后没多久,我的表哥就——”西泽尔没有说下去,用手掌在颈前轻轻一划。
西泽尔摇摇头:“她费尽心机得到的地契从此成为我——”西泽尔快速纠正,“哦不,是我们的财产。总之,为她感到遗憾。”
听完德乐兹的人生故事后,雷伊忍不住感慨:“作为一个掌握实权的领主,你真的很宽容,从不在意她的冒犯。”
西泽尔笑着摇摇头:“我并不反感这些很容易被看穿的人——而且,我并不认为她像她表现出来得那么简单。”
雷伊低声回答:“能在社交界赢得一席之地,她绝对拥有过人的智慧与手腕。”
西泽尔点头表示赞许:“也许是我们亲手碾碎了她近在眼前的美梦,受到重创的她从此无法掩饰真实的一面。毕竟,如果没有我们,她大概已经实现少女时的梦想,过上优渥生活了吧?”
西泽尔伸了个懒腰:“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名幻术师。我想,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为我所用。”
“好了,”西泽尔露出那种朦胧的眼神,握住雷伊的后颈,鼻尖蹭着恋人的脸颊,“结束了对知识的汲取,对他人人生故事的了解,我们是不是该专注于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雷伊主动凑了过去:“当然,亲爱的。”
清晨。
早餐时间,雷伊和西泽尔从同一个碗中舀起食物。
木勺相碰时,两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会抬起头相视一笑。
第三次相视而笑后,坐在他们对面的德乐兹终于忍不住了:“虽然,我从未皈依任何宗教,也没有这种打算。但有些时候——比如现在,我真的很想掏出他们的圣器,看看能不能为你们驱邪!”德乐兹感叹,“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肉麻的!”
雷伊小声抗议:“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不分时间地点拥抱亲吻什么的。”
西泽尔凑过去吻了吻雷伊的侧脸:“我劝您还是早点习惯,等到我成为国王的那天,我会更加肆无忌惮。”
德乐兹放下餐具,发出嫌弃的啧啧声,快速摩擦着手臂。
欧珀笑着摇头,主动帮他们解围:“年轻人嘛,他们已经很克制了。”
雷伊注意到,此时的橡木锤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
早餐后,他们收拾好餐具和帐篷,系在蜥蜴的后背上,一同向洞穴深处走去。
几个小时后,雷伊发现周围的矿物发生了变化:矿物的形态没有发生变化,但颜色在逐渐变浅,最后变成浅淡的蓝色——他们仿佛行走在雨后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