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怪物说,猫的味道很奇怪。”蜂乐把球停在脚底,凑近我嗅了嗅,简直像个小动物一样。
“闻不出来。”他点评道。
座敷童子歪了下脑袋:“猫的生命力在消散呢。”
他的声音清脆稚嫩,显出孩童一样天真,谈到死亡的语气却很平静,座敷童子不算是寿命很长的妖怪,但也许是妖怪里最擅长离别那个——毕竟他总是在离开。
如果离别后没有再见的打算,那死亡和一场普通的分别也没有区别。
“死……?”蜂乐好像听不明白,缓慢而茫然地眨了下眼,“……是开玩笑的吧?”
“欸——这种事怎么可能嘛!”
我开始有点头痛了。
老实说我没有打算这么快说出来,或者说还不知道怎么坦白更好。
我觉得……一定会难过的吧。
如果只是我自己,那当然可以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一旦牵扯到别人,就应该再慎重一些。
蜂乐蜜糖一样的眼睛里是纯然的疑惑和不解,仿佛听到了什么超出理解能力的外星语,我一瞬间觉得他也许在期待我说出一些类似“游戏”、“玩笑”之类的词语。
我摇摇头:“是真的。”
我试图和他解释前因后果,但蜂乐已经拒绝再听了,他真的很像一个小孩子,大多数时候很可爱,但这种时候也有够让人头疼的。
座敷童子给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算吵架也不算冷战,只是自然而然的,和蜂乐的关系疏远了,他的训练很忙,我的工作也很忙,如果没有刻意地接近,我们确实可以很长时间都不联系——事实上我们的关系本就是蜂乐主动才得以一直延续的。
我感到抱歉,但并不太多。
24
既然已经说出口,就不必再隐瞒。
我把一切都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乌,我还记得玲王说他会带我去见浅野夫人也是因为乌的请求——当然这只是一个引子,我不知道玲王有没有和乌说什么,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会更好。
我知道乌是关心我的。
真的很奇怪,我知道我的所有朋友——洁、羊、玲王还有蜂乐都是关心我的,但面对乌时我却并没有那种斟酌考虑的心情。
“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呢?”乌的表现很冷静,或许我说的不是我时日无多而是别的什么话题他也是一样的反应吧。
我掰手指算了算:“几个月吧。”
“冰织那家伙知道的话会哭鼻子吧。”他嘲笑道。
就是这样我才不敢说嘛,只是如果不好好告别的话也是不行的,告别是非常重要的仪式,不清不楚的遗憾会变成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在时间里溃烂,但告别会帮助他慢慢释怀。
我是这么相信的。
我已经做过一次逃跑的胆小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