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从城外回来?难怪不知道。十日前,大妖万不黯上门索取咱们的龙珠,咱们自然不能给他。他一生气,便要硬抢。然后就变成了这样。”闻阗阗解释道。
“那万不黯在哪里?”石初程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被城主打跑了。”
“城主呢?她有受伤吗?”
“城主修为高深,哪里会有事,这次若是没有城主在最后力挽狂澜,咱们全城都完了。”闻阗阗想到之前数日的惨状,依旧是心有余悸。
那万不黯实在是太强大了,城中不论是妖灵还是浊修,都组织了战力前来应敌。她也就是运气好,没有被排到前面出战,才能保下命来。跟她一个杂院住的妖灵,都死了好几个了。
石初程听见白霓无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忙又问道:“那沙似雪沙娘子呢?”
“谁?”闻阗阗有些茫然,她一个最底层的妖灵,如何能认得世家娘子。
石初程见她不知,也不再问,告别之后,便急匆匆地驱赶着马车往家而去。
白霓听说儿子回来了,忙迎了出来。
“阿娘,你没事吧?”
石初程一见白霓,立时勒马,飞也似的扑到白霓面前,拉着阿娘的手,上下打量一番。
她这几日想来也是疲惫不堪,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此时见石初程关心,却也是摇了摇头:“阿娘没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大妖万不黯不是一直同咱们相安无事吗?怎么会忽然觊觎起咱们的龙珠来了?”石初程急切问道。
“还能为什么,有人看不惯咱们母子在此间掌权,总要给咱们添点堵,”白霓眸光转冷,“他们以为引来了外贼,就能把我赶下台,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谁?谁想要害咱们?”石初程大惊。
“自然是这月临城中盘根错节的世家。”
石初程一愣一下,却是立刻明白了过来——
白霓从天而降,成为了月临城的城主。
原本在月临城中盘根错节的世家,却又哪里能容忍自己经营多年的利益旁落?
可白霓修为甚高,又弄来了龙珠,改变了此间干燥的气候,在月临城的声望可以说到达了顶峰。要想扳倒她,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此时有外敌前来,将龙珠生生抢走。
一则可以重创白霓,二则更是可以带累白霓的声望——试想一个连自家宝贝都护不住的城主,又有谁还会买她的帐呢?
两厢交织,白霓这城主之位,只怕就坐不稳当了。
所以,其实这次万不黯的上门,根本不是什么月临城的危机,那只是白霓的危机而已。
石初程想通了此节,对白霓的处境更是担忧,他一拉阿娘的胳膊:
“阿娘,他们不欢迎咱们,大不了咱们走,你跟我去锦官城。”
白霓被儿子这紧张兮兮的表情逗笑了,她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柔声道:“傻瓜,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有阿娘在,这月临城往后百年千年,都是咱们母子俩的地方。他们想赶走咱们,抢走城主之位,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来坐这个位置。”
周行在车厢里面,跟石方巳咬耳朵:“白霓这是玩儿得好一个将计就计。这一场交战,她把那些暗中有异心的世家推在前面,她自己不光没有半点损失,反倒完成了她对内部敌对势力的清算。”
石方巳噙着笑,也跟周行低语:“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月临城中的世家根深蒂固,连白霓都有坐不稳的时候,她不把这些刺头给撸下去,将来以鹿娃的性子,只怕也难坐得稳当。”
这俩在马车里面嘀咕个不停,石初程忽然探进头来,面容焦急:“听说阿雪家也损失惨重,我想先去看看她。”
“快去吧。”周行道。
周行说完也下了马车,他看了看石初程匆匆而去的背影,向白霓问道:“沙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么说吧,如今沙家辈分资历最高的,就剩沙似雪了,”白霓望着石初程消失的方向,目光中却透着一抹冷冽,“沙家当我不知道他们的算盘,不过就是看鹿娃性子好拿捏,将来鹿娃做了城主,好仗着自家的势力,架空鹿娃,让他做个傀儡。”
“你如此算计,不怕鹿娃知道了,会伤心吗?”
白霓收回目光,一声轻笑:“沙家为保卫月临城而死,如何能算到我的头上?要怪就怪他们贪心不足。”
周行道:“那我要恭喜城主了,赶走了外敌,又清理了内患,如此一来城主威望更甚。”
白霓听说,反敛了笑容,正色以对:“还要多谢你,帮我把鹿娃拖在鸣北林。”
“举手之劳而已。”
“城中还有许多后续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白霓说着便自行离去了。
石方巳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我就说嘛,月临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可能没得到消息。”
“白霓让我暂时别让鹿娃回来,我也无法,真叫鹿娃看见他娘是怎么借刀杀人的,我怕这孩子难过。”周行回过身,扶着石方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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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临城此次战役的确是折损了不少人,然而外敌毕竟没有攻入城来。城中设施都还在,恢复起来总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