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程继续道:“有了阿雪,一切就都顺利多了。我同她联手施法,将那队人马转移到了他们原本的目的地——大斤山。”
“呦呵,这对敌人来说,无异于神兵天降呀,”周行笑着调侃,“是哪个将军,我看看我听说过没?”
石初程略一回想:“他说,他叫史万岁。”
石方巳一听,便觉有些耳熟:“史万岁?”
“还得是咱大哥记性好,”周行胳膊一伸,环住石方巳,厚颜无耻地溜须拍马,“这不就是上次阿秀来咱们家,聊到的那位因为收受叛军贿赂,让隋帝直接贬为平民的将军吗?”
石初程愕然问道:“阿秀他果然还是弹劾人家了吗?”
“可不是嘛,你怎么还给人出这馊主意?”
石初程有些发窘:“我以为他拖一拖,也就忘了,谁想他竟还记得。”
“等会儿?”石方巳觉察了不对,“那史万岁不是已经削职为民了吗?如何又会带兵出塞?”
“那史万岁也就赋闲了一年而已,毕竟是个良将,白放着不用也可惜了。”周行解释道。
“他很厉害吗?”石初程问道。
“倒是勇略过人,他曾带兵北却匈奴,南平夷獠,可以说是威震边疆,这些蛮夷外邦,一听说是史万岁带兵前来,却也早早生了畏惧,这一点倒有几分似当年的飞将军李广。”
周行的声音顺着凉凉的夜风,飘出去老远老远。
***
清晨的一把天光,照得整个房间透亮。
月临城的阳光就是这样,无遮无蔽,照到哪里,便亮堂到哪里。
“起来吗?”石方巳被照得再也睡不着,打着哈欠,用肩头撞了撞同样被照醒,却还要赖床的周行。
“再睡会儿。” 显然,周行是不会跟老天爷妥协的,他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再不起来,鹿娃又得来堵门了。”石方巳笑道,下意识地用手搓了搓鼻子。最近这空气越来越干燥了,他这鼻子也越发觉得有些难受。
“等他来了再说。”周行继续赖床。
石方巳见周行不肯起来,倒也没再催。他打算自己先起床,至少先把衣服都穿好了再说。
通过石初程一段时间的监督,石方巳现在已经能自己穿衣服了。就是系带有些麻烦,得抓紧趁着鹿娃没来,让式溪帮自己做个弊。
石方巳刚坐起来,忽觉鼻腔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他用手一抹,竟抹了自己一手的血。
他忙伸手去擦,那血却越擦越多,滴滴答答地落在被子上。
“大哥,怎么又流血了?”周行很快发现了石方巳这里的状况,立时凑过来查看,手里早驾轻就熟地取过一张手绢,顺着纤维的走向,撕成细条,裹成了长条,塞进石方巳的鼻孔里。
石方巳仰着脖子,瓮声瓮气地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月临城太干燥了,有些不适应。”
周行把他肩膀扳过来,正色问他:“真不是你身体出了问题?”
“真的就是水土不服,我如何再敢瞒你?”石方巳有些无奈,却也知周行心中担心。
当下便是再三保证,自己这遭并不是什么如同失去五感那种严重的问题,周行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两人说着,每天雷打不动,来讨人嫌的石初程也来了,他一见石方巳这个样子,立马去唤侍从打水。
“你还真别说,就是我这些日子也觉干燥得难受。这几年你是怎么忍下来的?”周行问石初程。
石初程想了想,摇头道:“说起来,我也没怎么忍过,就是刚来的那几日干燥难受,龙珠送过来之后,空气反而潮湿得过分。似如今这般,我也没遇见过。”
“这么说,现在这情况竟不正常?”石方巳半面是血,凄凄惨惨地看向石初程。
石初程点头:“的确不正常。我阿娘说,是因为龙珠的水汽渐渐向外扩散,而外面就是万里沙漠。这龙珠即便能让一个月临城成为塞外江南,可也没办法将万里沙漠变成绿洲的。反而被这沙漠吸走了水汽,咱们眼下才会这么辛苦。”
正说着,侍从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石初程给他指指脸盆架。那侍从会意,将盆子放在了脸盆架上,朝着少城主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你阿娘打算怎么做?”周行说着从床榻上起身,走到脸盆架子那里,将晾了一晚,早干到硌人的细布丢了进去。
“阿娘已经安排了人,在月临城外百里的范围划定了一个圈。设置了阵法,这几日正着人,往阵法边缘运送需要的灵石灵宝,”石初程走到周行身边,从他手里接过细布,复又走向石方巳,“等东西都齐了,便会启动阵法,将水汽拦截在阵法以内。”
“绕城一圈,划出那么大的面积,这可是大工程呀。”周行给自己洗了把手,便开始穿衣服。
“是的吧。”石初程显然没上心,拿着湿帕子,小心地给石方巳擦脸上的血迹。
石方巳本眯着眼睛,任由儿子伺候,却忽然睁开眼来,一把抓住了石初程的手腕,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