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急报向来由北疆副将发出,断做不得假,只是如今我困于京城,副将已死,能给他们钻的空子自然多了不少,”
李元意憋屈地一锤墙:“外头闹得纷纷扬扬,前几日更有文臣意欲死谏,铁了心要让你斩首示众,陛下不放你出来,也是在护着你。”
季向庭偏头看他,蓦地冷笑一声:“这几日你同我讲了如此多,却又将许多事瞒着我。我只问你一句,如今的北疆统领,是谁?”
李元意百口莫辩,顶着季向庭锐利逼人的视线,终究是泄了气:“什么都瞒不过你,陛下卸了你的职,由裴老暂代。”
“裴将军卸甲许久,日日泡在烟花巷里,怎么突然便有力拔山兮的气势了?我记得丞相嫡子的夫人,便是他孙女,看来是丞相的主意了?”
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李元意有些招架不住,更不敢与季向庭对视,只好硬着头皮哄:“将军,这也是无奈之举,裴老这位置做不长久,若你仍在这个位置上,只会招来更多非议。”
季向庭怒极反笑,低哑的笑声回荡在幽暗官狱内显得格外渗人,李元意一个机灵,知晓这事混不过去,索性闭了嘴。
唉,赶尽杀绝到如此份上,换做是他,怕是直接闯进宫内,将那劳什子皇帝踹下龙椅才解气。
“去找陛下,一炷香后他若是不来,我便亲自去找他。”
季向庭抽出短刃,内力一催便将手腕粗细的铁链斩断,他目光紧盯着暗处,良久一道身影闪过,露出天边被云雾遮挡的圆月。
季向庭脸色发沉地盯着入口,此刻谁也不敢不识时务地搭话,直到脚步声响起,李元意才松了口气,跪地行礼。
“罪臣参见陛下。”
季向庭立于原地,看着款步走近的身影却不行礼,一字一句从牙关蹦出:“为何?”
天子手中不知何时挂着一串佛珠,瞧见如此目无尊卑的人也未恼怒,只是拨着珠子开口:“德海,给将军倒杯茶,去去火气。”
德海战战兢兢地应声,拎着茶壶将残茶倒出,随后将茶盏掷在季向庭脚边,满脸惶恐地跪下。
“将军恕罪!这茶当真烫人,老奴竟一时没握住。”
季向庭的衣摆被茶水溅湿,他低头瞧着脚边粉身碎骨的残骸,默然不语。
“太过心急,便会招致祸端,将军,可明白了?”
话语中威胁意味尽显,季向庭攥紧双拳,终是跪地一礼:“陛下,还请准许罪臣回北疆,宣府之祸定有隐情,若不查明,京城危矣!”
“将军心系将士,孤又怎会不放?为证将军清白,孤亦会同去。”
德海顿时睁大眼睛望向天子:“陛下……!”
天子摆了摆手止住德海的话语:“天子偶感不适,罢朝三日,这三日内,将军定会给我满意的答复。”
月隐云中,星隐不见,一匹骏马悄无声息地出了城,朝北疆疾驰而去。
季向庭忍辱负重地被应寄枝罩在怀中,眉间褶皱不退。
以应寄枝的性格,断不会如此作态。
可他身上的气息仍旧熟悉,
他伸手去握对方执着缰绳的手,又被应寄枝反手抓住,整个人都被裹在冷香中,连疾驰的寒风也感受不到。
季向庭只觉耳廓一热,整个人不自在地一抖,腰顿时有些软。
“他不在我体内,小心。”
季向庭不轻不重地哼了声,被气息撩得语调沙哑。
那便是要隐于暗处伺机而动了。
马背颠簸,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季向庭只觉后背不住地往他胸膛蹭,也不知这杀千刀的有意无意,腾出手来一挡,正巧按在旧伤处。
季向庭半边身子立时麻了,他喘了口气,扫一眼周遭情状。
他们暗中调查,走得皆是隐秘小道,此刻寒风凛冽雪花纷飞,鲜有人迹。
看来这三日要想和他说些紧要之事,都得委屈一下自己了。
对于声色犬马之人来说,大抵算得上片刻放松。
两辈子厮混在一块,即便是荒郊野外马背之上,季向庭也未见有多紧张,轻车熟路地脊背一松往后靠,整个人便被大氅裹起来,布料磨蹭间一只手自衣摆中探入往上,按在后腰处缓慢地揉着。
酸痛混着些许麻痒窜上来,季向庭眸中清光一散,指尖抓紧了缰绳往后一扯,骏马受了刺激,跑得越发快,他此刻腰腹正软着,差点被颠下去。
“揉够了没……唔……”
季向庭被这不上不下的感觉折磨得有些不耐烦,才张口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转了个朝向。
他整个人都被拢在怀里,被迫承受着狠重的亲吻,身体一再贴近,轻易便碰到一片滚烫,避无可避。
白雪落于眼睫,又在顷刻化作水滴落进眼中,季向庭本能地眨了眨眼,被冰水激得眼眶泛红,活像受了欺负。
唯有唇齿相缠的应寄枝才知道,这讨巧模样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口利牙。
唇边伤口总也好不了。
真是……热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