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季向庭躺在床榻之上,指尖用力才将对方推开些许,一垂眸便能瞧见那能与耳坠争艳的水润唇色。
应寄枝叠得极好的衣襟被扯开些许,白皙皮肤上落了几滴鲜红,是刚才自己溅出的血。
季向庭埋下头去,温热覆在颈线之上,湿意寸寸往下,将那点脏污舔净。
除却那抹艳红之外,应寄枝仍是那副冷淡模样,瞧上去便叫人心底发虚,季向庭却满不在乎,不怀好意地往下摸,顿时笑了起来:“家主,还没消气呢?”
一语双关的话语贴着耳垂送入,应寄枝眼中终于浮现燎原的暗火。
冰冷的被衾终是被捂暖了。
肤色略深的手背汗湿,艰难地撑在床板上,又被白皙的手指扣住。
当真是生气了,动作大得有些不知轻重,季向庭堪堪结痂的伤口再次蹦出血珠,一滴滴滚落晕出颜色。
“家主……演戏便要……做全套啊。”
然后季向庭便说不出话来了,发带散开又系在脑后,黑暗之中唯有应寄枝的一点暖意,他皱眉微微一动,手腕便按在身后的腰窝处。
汗水将才裹好的软布尽数濡湿,贴着伤处因动作而反复移位。
痛极,却也格外兴奋。
晕眩之中季向庭还不忘踢一记应寄枝,力道不浅,反被人握住往后拽。
“谁给你的灵力?”
季向庭眼前尽是白光,他喘得几乎快断了气,却一句未答。
于是屋内的雨越发急,打在发烫的躯体上,浇得人神智尽失。
他们之间的情爱总是溢满血腥味与痛意,恼怒愤恨无法宣泄,假之肢体交缠,宛如两头发了狂的野兽斗狠,极尽攻占报复,时间久了连闻到彼此身上的血腥气都要心浮气躁。
问而不得,便攻其心。
这是季向庭一遍又一遍教会应寄枝的东西,今天为了将情深戏码演全,反倒是自讨苦吃。
烛火烧了整夜,也蒸不干全然湿透的两人。
第二日夜哭推门而入时,床榻处的帷帐仍遮掩着,应寄枝站于屏风处侧身望他。
岁安的叮嘱在他耳边作响,他顿时收回视线,跪地行礼,声量刻意放轻:“属下办事不力,形迹可疑之人皆于房内暴毙,死无对证。”
应寄枝并不意外,轻飘飘将此事搁下,转而问道:“门内有何传言?”
夜哭绷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将那些风言风语吐露:“家主那日匆匆离去,弟子们便传以美色侍人者靠苦肉计攀上高枝,叫您对他情根深种,心疼不已,温存安抚了整夜才哄好。”
应寄枝不置可否,视线于帷幔上停顿一瞬:“一个时辰后靠岸,将杜家放下,劝他们归去。”
夜哭皱眉:“寒洲剑之玄妙,无人会轻易放弃。”
应寄枝冷然开口:“你只告诉杜惊鸦,要命,还是要这把剑。”
夜哭闻言一愣,话语还没来得及转弯便脱口而出:“若当真如此,以家主的身体,更不该去。”
回应他的是应寄枝冷漠的背影。
岁安不在,他便又犯了傻,夜哭默默闭上嘴,起身离去。
帷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季向庭懒洋洋地半靠着,戏谑地看着应寄枝,将夜哭的话重复一遍:“应家主心疼不已,彻夜安抚?”
这些人真该仔细瞧瞧应寄枝这张脸,哪是会怜香惜玉的种?
胡闹了一晚上,修士之躯到底耐造,发湿的布条捂了整晚,又被扯开几回,肩上伤口终究还是结了痂。
相比之下,季向庭的腰腹便惨烈许多,麦色皮肤上满是指印,一动便酸疼不已。
爽时什么都好,爽后便翻脸不认人,季向庭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当作那薄情寡义的恩客,对那道显眼的目光视若无睹,翻身下床寻了自己的衣物穿上,便推门而出。
“去哪?”
季向庭回首,朝应寄枝笑了笑:“会情人。”
楼船缓缓靠岸,出于应家主之口的话自然非同一般,杜惊鸦本就是碰碰运气,如今一听便直接歇了心思,朝夜哭拱手:“多谢应家主几日照付,他日若是来杜家做客,定然好酒以待!”
待夜哭的身影消失不见,跟在杜惊鸦身后的弟子才不轻不重地呸了声:“这蓬莱环境最好能让应家人永生永世出不来才好!”
杜惊鸦蹙眉欲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含笑声音。
“这话倒是有趣,临熙兄哪得来的妙人?”
不曾想这大逆不道之语还被人夸了句,杜家子弟疑惑抬头,便瞧见一张极为俊朗的面容,一双桃花眼笑意深深。
这样貌如今无人不识,杜家子弟后退一步,不由有些鄙夷。
杜惊鸦面上一喜,又觉察到门中弟子的不喜,伸手一阻便揽着季向庭的肩膀独自朝街巷深处走去。
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摆在桌面上,杜惊鸦从对方未遮掩完全的红痕上收回视线开口道:“归雁兄怎么想着今日来找我?”
当真是通透之人,季向庭摇了摇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只是时机不对,如今匆匆分离,自然要与你道别。但我来找你,也为了两件事。”
“其一,回去查查杜家子弟,有人不太干净。至于其二,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