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点水。”
章信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干燥的口腔里进了一点温温的水,慢慢睁开了眼睛,尤朗如刀削成的侧脸近在咫尺。他一边低头喝水一边嗅着尤朗身上干净的气息,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是不是靠在尤朗怀里?!
像是夏天雷雨时闪电劈进屋子里,章信后脑一空,随后脑回路也像雷鸣一般“咔啦滋啦”地响起来,直着眼睛看看尤朗,最后火光一闪——他短路了。
小孩子真的很稚气。尤朗靠在床头,一手扶着他,一手端着水杯,看他羞涩万分的动作和不敢置信的眼神,没有笑,但神情温和了许多。
他好像,比楠楠还要可爱。
“尤、尤董……”章信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尤朗按住了:“不疼了?”
章信一顿,还是乖乖靠着了。说真的,他震惊到极点的时候确实感觉不到疼痛,就像身体里有一个开关,被尤朗一按,就把所有的感觉都给隔绝了,现在尤朗一问,又把开关打开了,臀上连绵不绝的痛感仍旧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头脑。
“把水喝完。”
能被尤董抱在怀里的机会不多,章信还是很珍惜的,低着头,乖乖地把半杯水喝了,尤朗身上清冽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感到心安。
半杯水,不多,尤朗看他眼泪汗水流了一大堆,怕他脱水了,又不敢给他多喝,半杯水下去,便放开了年轻人,让他趴在床上。
“尤董……”章信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慌,很怕尤朗就这样走了。
尤朗背对着年轻人找药,头也不回地说:“没有走,上药。”
章信放了心,不说话了,只等着他过来。本来这么几个字,根本没有必要放在心上的,可是尤朗一回头,看见小孩子露着个紫红破皮的屁股趴在床上时,突然就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
他刚刚是在哄小孩?
尤朗无声地笑了笑,走到年轻人身后,拿着药,避开破皮的地方“嘶嘶”喷了几下。
“呜——啊……”滚烫的**被清凉的云南白药冰得瑟缩了起来,“尤董……”
“放松,揉一揉,不然好不了。”
虽然真的不好受,但章信显然非常珍惜这样的待遇,强忍着身后的疼痛和刺激,竭力放松,乖乖趴着。
尤朗的揉搓并不温柔,整个过程跟上刑一样,比挨打好不到哪里去,章信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握紧拳头努力不要出声,心中不住为自己的屁股默哀。
大约揉了十分钟,尤朗就出去洗手了,章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想总算是逃过一劫,可还没高兴完,他就看见了回来的尤朗,以及,尤朗手中白色的藤条。
章信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是打完了吗?药都上了,为什么还要拿藤条?难不成还有什么没说?不至于吧!再挨藤条,这个屁股真的不用要了!
“尤董。”章信一抬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很难分清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演技太好。
尤朗拉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正好对着小年轻的脸,道:“我想起一件事,听说,你和小徐总谈的时候,说你是朗英集团的接班人。”
“咻”一下,章信脸色变了,垂着眼皮,没有说话。
尤朗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伸出手去:“手给我。”
章信像受惊的鸟儿,眼睫毛忽闪忽闪,慢慢地把右手伸了出去。
尤朗抓住他的手,往上一翻,将手掌心朝上,捏住他并拢的四指,教他逃脱不得:“说吧。”
说什么呢?章信咽了一下口水,他记得,以前尤朗说过,不要拿着这件事在外面招摇,而且,他都被丢到商务部门这么久了,还在外面堂而皇之地以集团接班人自居,以后如果小徐总或者知道的人在外面拿这个说事,想必尤董会苦恼吧。
“抱歉,尤董,这只是策略性的话术,可以……”
“啪!”
“啊!”章信的话直接被藤条打断了,右手手心像被割开一样,一道斜斜的红痕慢慢浮现出来,和周围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好疼……”
“再说。”
再说,章信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解释,直接认错比较好,显得诚心一点,于是吸吸鼻子,道:“尤董,我知道错了,我以后……”
“啪!”“再说!”
章信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本来屁股就已经够疼了,手心比屁股还疼,本来就没什么肉的地方,被尖利的藤条这么一甩,跟直接打在骨头上似的。
“对不起,尤董。”
“啪!”
“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