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电梯才刚刚停稳开门,秦珩之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电梯的角落里冲出来,速度快到只看见残影。
任馥远闪现到家门口,可好死不死,手放口袋里太久了,手指头捂出了一层薄汗,指纹锁按了三遍都是亮红灯,显示验证失败。更让他心慌的是,身后并没有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
就在他放弃了准备输密码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身材高大的男人探出半边身子,怀里还抱着小卡卡。是任馥远的堂哥,任郁远。
任馥远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来不及问哥哥怎么来了,直接推着二哥进了家门,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眼神的交锋。
“你今天去哪去了,昨天过节你也没去爷爷家?你真不打算回家啦?”任郁远是任馥远大伯的二儿子,是他们这一辈唯二没有从政的小辈,他是一个律师,另一个小辈就是任馥远。
任馥远是家里的老小,虽然自己是家里的独生子,但是大伯和小姑家里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从小可以说是被宠大的。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家里的几个孩子都特别的有共同语言,所以就算他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和这些哥哥姐姐们的往来还是没断,甚至是孩子堆里的榜样,他是唯一一个敢和长辈抗争且算成功了的。
任馥远耷拉着双手无力地把鞋甩在了门口,没换拖鞋直奔沙发。任郁远跟在他后边,收拾他乱放的鞋子,挂好丢在地上的大衣,拍去上边的灰尘。
“不回,爷爷老了,拦不住我爸。我现在和我爸见不了面,见面就得掐架。”任馥远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特特立刻就蹦跶着过来了,在他的背上踩来踩去。
任郁远今天才从爷爷家回来,爷爷奶奶给他塞了好些东西,托他带着给任馥远,索性他就直接来了任馥远家,顺便兄弟俩一起吃顿饭。
他稍微有点洁癖,所以每次来任馥远家里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给他打扫卫生。今天打扫的时候,意外发现卧室的床铺十分整齐。以任馥远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收拾,估计是年后叫了一次保洁,但是很奇怪,这几天过节,他应该都是在家里睡的,床铺怎么会这么整齐呢?
据他所知,自从那件事情过后,这几年任馥远都没有再谈恋爱。任郁远抱着一肚子的疑问,收拾时带的手套都没来得及取下来,就听见门口智能锁报错的声音。
任馥远家里的智能锁装了可视摄像头,可以直接看到门口的情况。任郁远视力很好,大概离门口还有三四米的时候,他就看清楚框框里的小人是任馥远了,走到门口就立即开了门。
然后就看见了那个让任馥远惊慌失措的男人。
上一次在任馥远脸上看到这种惊慌的表情是什么时候呢?是和同性谈恋爱被叔叔发现后无处可去来找他的时候?还是那个懦弱的男人抛弃任馥远的时候?但这种惊慌,似乎又有些不同,他能感觉到,任馥远的不耐烦中夹杂着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这一丝不知由来的情愫让他感到烦闷,当然这是在关门之后给任馥远收拾的时候做出的分析,当时开门和那个男人对上眼神的时候,敏锐的直觉让他只是眼光从那人面上一扫,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再就是他下意识的行为。
他不是一直以来就知道任馥远的取向的,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对自己的弟弟抱有这种不一样的情感。所以自那之后,只要看见任馥远的周围有男人的出现,他都会下意识地对任馥远做出亲昵的举动。
任郁远这些年伪装的很好,任馥远没有看出一丝一毫这个哥哥对他的情感。
趴在沙发上的任馥远挣扎着翻了个身,特特嗖的一下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往他耷拉着的手上蹭。
任馥远掏出手机,心想着,秦珩之应该不会误会我和二哥吧,我和二哥应该长得蛮像的啊,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不对,他跟我什么关系啊,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误会就让他误会去吧,离我越远越好。
另一边,秦珩之家。
从裴笙衍家车库出来的时候,秦珩之就看见任馥远把自己缩进宽大的大衣里,在小区门口来回踱步,本想上前招呼他一块走,车子拐过弯道,缓缓停靠在了路边。
想想今天任馥远的反应,自己这几天可能逼得太紧了,上次也做得比较狠,可能还是要给任馥远一点思考的空间。
想是这样想,在家门口看见那个男人从任馥远家里出来的时候,心里那股怒火还是立刻升了起来。他知道任馥远不会是那种有交往同居的人还和别人当炮友的随便的人,但就是心里酸了吧唧的。
在大淋浴头底下才冲了七八分钟的热水,雾气已经把浴室浸满,秦珩之伸手抓了条黑色的浴巾,随意地围在腰际,摸索着打开了排气的开关。
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发消息问任馥远那个男人是谁的时候,朋友圈的红点亮了,是任馥远的头像,内容是一张一个男人在屋内忙碌收拾的背影,配文是,果然还是亲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