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说的,我们已经忍受得够久了。克隆体……对,我们是克隆体,我希望你无论何时也不要忘了这点。”但看到零壹痛苦挣扎的样子,你实在无法强迫他跟你走下去了,你们的分歧与之前几次都不同,或许这次真的是时候说再见了。
“你走吧,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或者接着尝试自杀,只是,别在我面前。”
丢下这句话,你就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步伐匆忙到狼狈,可你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你听到身后有落水的声音,你加速离开了那里。
你回到藏身的仓库,身体就像跑了十公里一样燥热,你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热意的源头在自己的手上,为了夺刀压出的血痕。
你懒得处理,这不是一道严重的伤口,于是你就静静看着它,活动手指,试出哪个动作能触动痛感神经。
你发现怎么动都很疼。
你用最凶狠的眼神瞪着这条整齐的伤口,但它无所畏惧,甚至从边缘挤出了几滴血来挑衅你。你的身体居然背叛了你!你怒火中烧,找根水管把阀门开到最大对准它冲,看看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它被水冲到边缘发白,不情不愿让痛感麻木了一些。
你满意地放松下来,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注视着没有灯光的房间随着日落缓缓变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想,伤好得七七八八,该出发了……一个人。
异样的声响使你警觉起来,探手伸到一个墙壁裂缝中,那里有一把枪,没有消音器,所以你们、你不带着它,除非在藏身处遇到敌人。
你听到他的脚步声时,他已经在门口了,训练有素,而且分外熟悉。
零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原本蓬松的头发紧贴头皮,还在滴水;他抱着一堆石头状的东西,看了你一眼,然后注意到你手里的枪。
“我跳进海里,在海底发现了这些……想到你还没吃饭。”
你默默收起枪,他确认你同意才走进来,把怀里的一堆海螺贝壳放在旁边捡来的锅里,看了眼还在哗哗放水的水管,直接拿来冲洗贝壳,然后把阀门关好;幸好地势高,才没把仓库淹了。
你看着他把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煮上,也不知有毒没毒,不过这对你们的体质来说简直是瞎操心。
他做完这一切,走到你身边,和你并排坐下。
零壹身上有股鱼腥味。
你偷偷打量,发现他肩膀上挂着一小块渔网,这家伙……不会钻进附近海域的养殖场里了吧?
那他还游得挺远。
你叹了口气。零壹改变了想法,没有把自己淹死或许是因为过于惊人的肺活量,让他足以在弥留之际前爆发求生欲。
湿冷的水汽贴近你,紧接着是滚烫的鼻息,他甩掉身上湿透的衣物,试探着搂住你的肩膀,用鼻梁轻拱你的颈侧。
沉重的海浪将你压倒,挤压你的胸腔,下意识的挣扎变得微不足道,或许你不是真的想挣脱出来。
零壹说错了,这样不会令你原谅他,反而是他原谅你的前奏;这是一种他想要和解的信号,幼稚又荒诞、离奇又可悲。每次你想到这点,都会心软。
你忍不住想要质问他:这就是他在人类社会学到的唯一途径吗?
可冷静下来想想,人类真的有教他任何东西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