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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公共的大船,质量说不上好,一路上颠簸晃动,好不容易在十天之后,停泊在魔炎山。
魔炎山作为魔界第一大城,繁华程度与帝都不相上下,放眼望去万家灯火通明,琼楼金阙林立,每一条大街小巷都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秦不周牵着愿楚甯迅速的穿梭在魔炎山的各种巷子里,顺利避开许多的人潮。
“魔炎山之所以叫做魔炎山,是因为周围环绕了许多的火山,再强大的魔族都无法抗衡那些火山的炽热,通通都会被烧死。”秦不周边走边说。
愿楚甯望向那些山脉,黑漆漆的,上面半棵树都没有,而且地表隐约还露出暗红色的裂缝,里面岩浆流动,远远看着就好像能感觉到它的滚烫。
“很有意思的地形,会有人上去进行修练吗?”愿楚甯好奇以自己的宝体境,要是去到那种地方,不知道能不能能到磨练与突破。
“没有人会想上去的,在那里的每分每秒都痛苦的就像要死掉了。”秦不周说完,还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被愿楚甯捕捉到了。
“妳上去过吗?”愿楚甯问道。
秦不周回身看了愿楚甯一眼,眼神中感觉有很多的痛苦,全是秦不周不愿意回忆的东西:“小时候去过一次,接受过很残酷的试炼。”
“怎么了?”愿楚甯温声问道。
秦不周看起来面有难色,愿楚甯不愿勉强她,本要转换话题,但秦不周已经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开口了:
“……我们秦家,本不只我与兄长两个小孩。我小的时候,大概有七八个兄弟姐妹,那时候大家的感情都很好。”
“等到我们都长到一定的岁数时,有一天,我们的父母亲把我们全部都送到魔炎山上去。”
“在魔族的皇室里,虚弱的孩子是最不被需要的,能够撑过魔炎山的考验的人,才能被认可为他们的孩子……这是我父母亲当时的原话,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两双冷血的眼睛。”
“我有些弟弟妹妹才刚上山,就被灼热的岩浆给灼伤,疼痛的哭喊出声……”
秦不周眼眶红了起来,声音也在颤抖:“可是我的父母亲,看着他们的亲生骨肉遭遇这样的痛苦,竟然眼睛眨都不眨,放任所有的孩子接受我们无法承受的痛苦,在魔炎山里受苦。”
“我眼睁睁的看到好几位兄弟姐妹被可怕的岩浆吞食殆尽,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眼前。短短一天之内,我就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挚爱,而我冷血的父母最后也只是什么话都没说,将垂死的我和哥哥带回家。”
“那天之后,我们家里就好像没有出现过那些兄弟姐妹一样,父母再也不讨论他们的事情,就好像那些人从未存在过。”
秦不周遮住眼睛,眼泪滑过她的脸庞:“魔炎山,对我来说就是个谋杀我家人的魔鬼之地。而这次的皇位之争,我父亲再次执意要举办在魔炎山。白狐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不周哭得很哀伤,无法抹灭的创伤伴随着她长大,无论多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对她来说,皇位之争的残酷之处可能不在于其内容,而是其形式。在小时候目睹亲生手足的死亡之地,再次直面魔炎山,而对手是自己仅剩的唯一一位哥哥。饶是愿楚甯,听到此处,也感到一阵心悸。
愿楚甯安慰的拍着秦不周的哭到颤抖的肩膀,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父母亲要他们兄妹俩回到当年恶梦开始的地方,应该也是希望两人可以突破多年缠绕的心魔,成为一位更加不被私情困扰、心若铁石的领导者吧?
可是为什么领导者一定被认为要冷血呢?虽然确实是会发生很多不能感情用事的情况,可人的珍贵与幸福不就来自于所有的感情吗?就像秦不周这样,即使内心有很大的创伤与缺口,仍旧正面且温暖的看待世界,这样何尝不是能给世界带来许多幸福的君主?
“没事的,做妳想做的事情,证明给妳的父母亲看,其他种的道路也是可行的,他们的做法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愿楚甯一边坚定的安慰秦不周,一边却也觉得心脏某处有些疼痛。
秦不周的痛苦,不也正是自己的痛苦吗?
世界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人们好像只要照着这种标准生活,就会获得幸福。可真是这样吗?
愿楚甯想到血族,想到玉骨瑶与神仙姐姐,这些人也都在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可偏生他们通往幸福的道路不被认可,被强迫要当牺牲自我成全多数的群体。这样的世界哪里是美好的?分明是一坨梦幻泡影,拨开后才发现底下有多少人流下的血泪之泣!
愿楚甯望着魔炎山。山本身没有对错,可愿楚甯也暗自决定,她不要让秦不周再次被二度伤害。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答案,她一定要找出其他的方法去改变这件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