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楚甯与唐疏懿对视，仅仅一眼，却是被她深邃的双眸淹没，就像是一座深海，摄人魂魄。

唐疏懿见愿楚甯不说话，猜测到：“在这里见我，妳不自在？”

还真的被唐疏懿疏说中了。在中峰殿见她，愿楚甯不知为何无法放松，是因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身分差异因此被凸显出来吗？还是唐疏懿那漫不经心的表情，让她紧张呢？

可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唐疏懿也不会吃了她。

“许久没有来中峰，确实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觉得熟悉又陌生，怪拘谨的。”愿楚甯老实的说，换来唐疏懿一声轻笑。

“我还是我，妳也还是妳，莫要因为这些身外之物的表象，遮挡了本质。”

随着话语落下，唐疏懿捏起愿楚甯的手腕，探查起她的脉搏。

“我等等要检查妳的肉身，可能会有点不舒服，稍微忍耐一些。”

唐疏懿说完，似乎是怕愿楚甯不安，还握住了她的手，传递着温暖的热度。

唐疏懿也不是没探过她的身体，一年多前在七学府时，愿楚甯就曾被唐疏懿暴力的用神识探查过一遍，当时那生不如死的感觉她还记得。

不过这次唐疏懿温柔了许多，愿楚甯除了感受到被窥探的怪异感，并没有其他不适。何况唐疏懿握着她的手还有意安抚，柔和的就像是和煦的春风轻拂，只留下一阵酥麻感。

愿楚甯温顺的躺在卧榻上，看着上方唐疏懿好看的眉头轻皱，认真仔细的检查她每一条经脉与穴位。周围安安静静的，有种与世无争的清幽感，一如中峰一直以来的氛围。

“身体没什么问题。”终于，唐疏懿检查完毕：“说说妳平时是如何修练的？”

愿楚甯一五一十的描述她的修练方法，唐疏懿静静的听着，眼神专注而认真。

“啸天教的都是适合普通灵根修士修练的方法，不适用于混灵根也很正常。我当初也遇到过一阵子瓶颈，不过后来找到了自己的方式，或许妳可以参考一下。”

唐疏懿点出了几处可以尝试不同修练的部分，跟愿楚甯讨论起来，时间不自觉流逝。

“我说的这些是我自己摸索后找到的法门，不见得适用于妳。混元根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一种灵根，每个人修练成道的条件都不太一样，所以妳也不用太执着于啸天的方法，亦或是我的方法。或许真正适合妳的，是妳自己走出来的道。给自己一些时间，总会越来越有头绪的。”

唐疏懿见时间不早了，最后问了愿楚甯有没有遇到其他的问题。

愿楚甯当然有，炼体之术一直没有突破，法术又学不起来，而且她还穷！一颗好一点的七品培元丹都买不起，境界的突破看来也前路茫茫。然而，所有的外门弟子何尝不是如此相同的境地，只是她自己选了如此难走的炼体之路，那便不能怪别人。

因此她沉吟了一会，只叹了一句，觉得离自己进内门还遥遥在望，前途未卜。唐疏懿听了，眉眼疏展，温声说道：

“内门就在这里，不会跑的，妳就算一步一步慢慢走，也有一天会走近的。修仙的过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妳不是唯一有如此烦恼的人。我倒觉得，综观我过去所有或辛苦、或充实的修练，这个过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与追求。”

告别了唐疏懿后，愿楚甯都还在消化这段话。

另一边，唐疏懿看着愿楚甯驾着一截小树枝，熟练的飞走，不禁失笑。那截树枝，没看错的话，是自己随手摘的那枝吧？没想到愿楚甯还真的都一直用着，好像有点傻，也有点可爱。

/

因着大家都学会了化气之术，雷啸天的法术课也顺利结束。

“师妹，真是对不住，没能帮助到妳。亏我当初还很有自信，看来我还称不上是个好老师。”雷啸天惭愧的说。

“师兄莫要这么说，你一个月就教会大家化气，是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师。唐峰主也说了，我的情况更为特殊，恐怕得自己找出修练的方法，真的不是师兄的问题。虽然我还没能化气成功，但我在你的课堂上也学到了很多，非常感谢师兄这一个月的讲学！”愿楚甯真心地说道。

雷啸天不只一次前来关心她，还特别为她找了很多其他可能的修练方式，确实是尽心尽力在帮助她。

“师妹谬赞了。以后若是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都欢迎来找我探讨一二。祝福师妹早日找到自己化气的方法！”雷啸天给了她一张有自己气息的传音符，让她之后有事相找时可以直接联络。

离开讲堂后，愿楚甯一阵迷惘。法术课已结束，她还是没有任何成果，虽然这几日依照唐疏懿给的法门重新试着修练，仍然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像是跟自己的灵根断了联系似的。难道这些方法都不适合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