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蒂在楼上的廊台目送两人离开,门被关上,她又沉思了一会儿,转身正要回卧室。就见隔壁的姜走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来,现在身体正倚在门边,抱着双臂道。
“文雪也跟着出去了?”她早已经听到动静,要说起来其实这完全是明知故问。
晚蒂点头,“是。”
“你怎么不去劝劝她?”姜走微看得出姬文雪的不对劲儿,然而她看得出是一回事,要做出行动还真没办法。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导,更别说别人。
晚蒂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她是心病,除非自己想通,要不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晚蒂也早看出姬文雪的心结,在组织行动时既会考虑对方的偏好,又有节制地让姬文雪多接触一些别的东西。总的看下来,姬文雪还是对自己的偏爱很坚持。
做错事情带来的失落与自卑唯有成功能够缓解。换言之,一次失败失去的自信与自尊只有更多次的成功才能挽救。
另一边,姚肆惊讶地看着旁边的姬文雪把背上的包放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件又一件的装备,刀、枪、叉、锅……?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而且还带了个锅,不会要在这里做饭吧?”
姬文雪把东西一列排好放在地上,又一件一件放在身上,难得没有怼回去,只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懊悔,“我本来只想拿刀,可除了砍砧板上的肉我没有更多的经验,怕到时候误事儿,干脆多带了几个武器,我觉得顺手的都拿上了。到时候大不了像是飞镖一样一个一个地扔,也总能起点作用。”
姚肆虽然看不出姬文雪这样做心中更深的原因,可她现在完全欣赏姬文雪的态度,拳头一握,目光炯炯道:“好!有我们两个在,绝对让那家伙跑不了!”
月色明亮,姬文雪和姚肆躲在暗处的草丛中。她们保持着高度警戒和专注,偶尔才低低地用气声说两句话。
可那片藏着秘密的土地却就这样安静了一晚,此后只能看见幼苗慢慢成长着,那次的意外好像是大家看错了般。
可不变藏在变化中。
大家都更沉得住气,仍然不辞辛苦日夜守着。晚蒂第一晚去了就把之后的任务交给姬文雪,由姬文雪安排。她已经看出找出答案不是短时间内能找出来的。
植物生长着,叶片越来越舒展,向上蔓延的绿色充满让人欣喜的生命力。这本来该让人开心的事情,现在却让人烦恼。日复一日的正常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异变终于发生。一天夜晚,姬文雪仍然像是平常那样去了老地方,忽然只见那片土地上植物的高昂的头一下子垂下,所有的植物几乎是一瞬间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姬文雪一边瞪大眼睛,一边手上顺手提着一个铁锅就跑过去了。可任凭她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抓一把土,正常。
拿枯萎的植物,正常。
拔起植物的根,正常。
再四处眺望,天地辽阔,夜幕四合也只有个她罢了。
心中的热意一下子冷却下来,姬文雪慢慢呼出一口气,终于还是挫败地抬起手腕,叫出呼唤屏幕。
晚蒂几人很快都赶了过来。
“没有受伤吧?”晩蒂说着扫视了姬文雪一遍,上手摸了摸。
姬文雪有些失魂落魄地摇头,“我没有事情。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事情突然就发生了,什么征兆都没有。”
晩蒂摸了摸姬文雪的头,见姬文雪仍然愁眉苦脸,安慰道:“你首先保护了自己的安全,这很好。又及时把我们都叫过来,也很好。记下所有的细节再转述,这也很好。”说着晩蒂又把头转向另一半的土地,“再说,信息的价值是在使用中体现出来的。你说的东西有没有用,不能武断地做决定。”
姬文雪习惯性抬头看晩蒂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长得这么高,不需要再去仰望也可以轻易看到姐姐的表情。那些温和的轻柔的话语就像在她的耳边,失望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被缓解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呀,难道再种一次?”姚肆惊恐道,种地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一次可以算是乐趣,两次也勉强算是过瘾,可要是三次那完全就是受罪啊!“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姜走微抱着双臂没忍住抽出手敲了一下姚肆的头,止住对方的鬼哭狼嚎,“晩蒂还没说什么。”
姚肆“啊”一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委屈地揉了揉,看着姜走微道:“我这不是就随口说说嘛!这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