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冬的情思在三个人全都知道却谁都不挑明的情况下完美隐藏，一场长途旅行愉快圆满地结束，期间一切都和谐极了。

分别时，方冉冬克制又满足地道别：“小……小艾，再见。”

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邀请她一起云游。

“嗯。”艾云离淡淡一点头，不多做留恋地离开。

如果此刻能有个手帕，那孟微知肯定是咬着小手帕泪汪汪看着这一幕，大喊好虐。

但孟微知还要帮忙保守秘密，就只能表情如常地挨个拜拜，动身回家，离开这么久，阿褚又该粘着她了，明明总是强调自己已经成年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呢哈哈。

艾云离回衍天宗时，还要几天才到三个月，这时徒弟还没回来，看来她完全可以待满期限，应该会有很多收获。

“宗主！”一个小弟子前来通报，“魔族魔皇大人求见！”

魔皇？

“知道了，你去接人过来。”艾云离恰好坐在山腰凉亭中画水墨画，她收起宣纸笔砚，拿出茶具，自然而然地更换性别，变成了个眉目冷峻的男人。

小弟子看得满眼惊奇，赶紧下山接人去。

魔皇邢千宸来到凉亭，看到那白发银眸的俊朗仙君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回神，客气一拱手：“听闻艾宗主刚刚云游回宗，真是叨扰了。”

你也知道是打扰了，艾云离瞟他一眼，维持着客套：“言重了，大人请坐。”

他面无表情，开门见山道：“不知有何事来访。”

邢千宸早在大战时就摸清了艾宗主直来直去的性格，也不多说废话，诚恳道：“艾宗主实在是博学多才，您发明的通讯器真的为日常生活行了诸多便利，但是没有那个……呃，那个，球，似乎就不能使用，所以想劳烦艾宗主也为魔族制作一个……那东西。”

那玩意到底叫啥来着？死活想不起来啊……

艾云离：“信号卫星？”

“对！就是那个！”邢千宸殷切点头。

大战过后，唯一的信号卫星就被艾云离回收到了衍天宗里，倒是没有关闭，因此几乎整个人族地界都有信号覆盖，可以正常使用通讯器。

听说宗门之外，通讯器的价格被炒得很高，他也懒得去管。

艾云离漫不经心地摩挲茶杯：“不是不可以，但你能给我什么。”

他无意间说出了自己从前的经典台词，在不谈感情，无关趣味的时候，艾云离就是个纯粹的逐利者。

索要报酬在情理和预料之中，邢千宸反问：“艾宗主您想要什么？”

抬眸看他一眼，艾云离磁性的嗓音略微显得有些慵懒：“没什么想要的。”

他确实不对灵界中的什么东西抱有欲望。

这邢千宸就尴尬了，无欲无求的人最是难搞。

艾宗主是个不合常理，超出常识的人，他捉摸不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那我应该给什么您才愿意制作卫星？”

艾云离半天没吱声，因为这件事完全没有打动他的理由，他根本没必要为魔族或者任何人制作卫星，对他又没实质性好处。

不过……他不喜欢麻烦，看魔皇的样子估计不会轻易放弃，这次回去指不定还要再来，而且拒绝得太强硬，对魔族和衍天宗之间的关系也不好，啧，这些人情世故真是烦。

邢千宸看出他不太乐意，还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艾宗主，不管您是想要灵石法器还是天材地宝都可以，只要您说……”

“可以做，”艾云离没让他继续浪费口舌，道，“但我依旧没有想要的东西，这次就当你欠我个人情，等我想到具体内容再兑现吧。”

欠人情……邢千宸还真不敢一口答应，人情这东西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万一到时提出什么不合理要求……

艾云离很擅长观测人心，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大人放心，你和魔族都没什么值得我图的。”

不然他也不会连个要求都提不出来了。

“咳咳咳……”邢千宸表情讪讪，这话听着不舒服，但他还真没法反驳，于是安心答应，“好，那就依艾宗主所言。”

虽然完全有能力自己监督约定实行，但艾云离还是出声提醒：“一言为定，天道作证，食言会挨雷劈。”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青天白日里突然响起两声闷雷，仿佛真的是天道回应一般。

本来也没想过食言，邢千宸僵硬地看了眼天空，艾宗主果真是神人……连天道都能如臂使指。

他汗颜保证：“当然，当然，绝对一诺千金。”

艾宗主的压迫感真是可怕……明明他才是那个阅人无数上千岁的人，却还是感觉气势矮了一截，似乎艾宗主天生就该是上位者，完全无法把他当成普通年轻人看待。

既然事情谈成，邢千宸也看出艾云离没有闲聊的兴趣，就识趣地道别离开。

艾云离也没多热情地送一送，毕竟她目前为止的礼貌客气全都是装模作样，根本不是发自真心，可以的话连客套都不想客套。

她继续创作风景水墨画，表情淡漠中带着些沉闷，真无聊……在灵界的日子实在过于平淡，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可以玩，云游还算有点意思，不过早晚也会看腻灵界的风景，到那个时候就是真的彻底无趣了，这种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能做点什么呢，艾云离思索着，除了做实验搞科研……不然去学个琵琶，或者学雕塑也可以，总之都是打发时间。

过了两天，艾云离正坐在后山崖的暖玉桌前，手执朱笔，批阅宗门卷宗，忽然远远听到了热切的呼唤。

“主人！！”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越来越近，艾云离放下笔抬起头，双手习惯性摆出迎接的姿势。

那个蹦跳的身影熟练地扑到她怀里，毛绒绒的小脑袋蹭来蹭去：“主人我回来啦～”

艾云离眼含笑意：“秘境好玩吗。”

“嗯！好玩！”小白兴致勃勃地描述，“大海有那么那么大，味道是苦的，一点都不好喝，里面还有好多鱼！有长很多手的鱼，头上尖尖的鱼……下次要跟主人一起去！”

摸摸她的耳朵，艾云离问：“秋儿呢。”

小白从她怀里起来，回头一指：“秋秋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