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孟微知一起过的生日很开心,孟微知在梦灵阁的人缘非常好,举办的“趴踢”很热闹,期间狼人杀、谁是卧底之类的小游戏让气氛十分火热。
在那之后的几天,艾云离收到了一份生日礼物,竟然是方冉冬寄来的,但实际上那并不真是她的生日,或许是对方听到不完整的消息产生了误会。
那礼物是个精巧的手工摆件,并不多么贵重,但胜在新奇有趣,足够用心。
三族宴会后艾云离就没再见过方冉冬,她是个散修,此刻说不定正在某个名山大川之间游历。
收到礼物也不好没有反应,艾云离就使用专门的术法,折了个纸飞机传信,表示礼物已经收到,谢谢她的心意。
没两天她就收到了回信,方冉冬叠了一朵向日葵回复说她喜欢就好,并且小心地问了个有关机械技术的问题。
对艾云离来说回答问题只是一件随手的事,花不了多少时间,她就又做了个飞机回答。
这一来二去,她们两个倒像是笔友一样,没有见面却保持了交流,方冉冬的信隔一段时间才来一封,恰到好处地不会过于频繁而让人觉得讨厌。
因此艾云离对方冉冬的印象不错,没想到她看起来内向,在信里还挺能说的,有那么喜欢研究机械。
她再度放飞纸飞机,忽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那声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却防不住她耳力好。
艾云离从暖玉凳子上站起来,准确地看向落华殿。
从她成为宗主住进极星殿后,偏殿就被她当成了杂物间,后来有了徒弟就把它收拾好让了出去,连地下室入口也被改到了极星殿中。
现在落华殿应该是专属于许清秋的。
许清秋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打了一盆清水放在凳子上洗脸用,看着水面倒映的满脸都是黑色墨汁的自己,她忍不住在眼眶中蓄满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但又不敢大声哭,她习惯了不打扰别人,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很麻烦。
吱嘎——
落华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许清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躲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师父冷着一张脸朝她走来。
艾云离一直走到她面前,语气生硬地问:“这是谁干的。”
许清秋抿抿嘴,带着点哭腔:“付子阳……”
下巴被人托着抬起来,她看到师父半跪到自己面前,拿出一块手帕浸湿了给她擦脸。
那力道很轻柔,许清秋近距离地望进那双沉静的银眸,发现了冰层之下隐藏的暖阳般的温柔,恐怕不管男女老少,都无法不被这片温暖包容的湖水所吸引,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她想,师父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麻烦,其实师父只是看起来不近人情,对她一直都很温和,她好像没必要担忧害怕什么……
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独自消化伤害,可一但有人给予了安慰,就会忍不住地去依靠,想得到更多呵护。
许清秋小嘴一瘪,大波委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终于可以像普通孩子那样任性地哭出来。
艾云离给她擦完了墨汁又擦眼泪,没有半点不耐烦,唯一不高兴的地方就是:“被欺负了要告诉我,我又不是死的。”
说完她就单手揽住许清秋的膝盖窝,把她竖抱起来,转身朝殿外走。
“师父……”许清秋正好坐在师父的手臂上,不解地问,“我们去哪里?”
艾云离:“朱雀峰。”
许清秋顿时领会,师父要帮她找回去!
她把干净的小脸埋进师父的颈窝,嗅着海风般清新的浅香,感到十分安心,她现在也是有人关心保护的了!
一直飞到朱雀峰顶,艾云离才把徒弟放下来,牵着她的手继续走,还没到地方就恰好碰见祁英。
艾云离首先礼貌地打招呼:“师姐。”
“师妹?”祁英印象中的师妹有点宅,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主峰上搞研究,主动来她这儿串门还真少见,“有什么事吗?”
艾云离瞥了眼她身旁的小男孩:“付子阳用毛笔在秋儿脸上画画。”
——一副家长领着孩子上门讨说法的模样。
祁英诧异地看向眼睛哭得还没消肿的许清秋,立刻表情严肃,把心虚的付子阳拎着衣领揪出来:“你个臭小子在外面给我闯祸?”
付子阳确实因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导致自己没能成为宗主弟子这件事不高兴,于是就去找许清秋的麻烦,用幼稚的方式欺负人。
付子阳有一点点怕,却为了面子硬撑道:“我在跟她开玩笑!是她玩不起,还告状!”
祁英眉毛一挑,有点生气了:“你还不知错?什么开玩笑,不要用开玩笑的理由掩饰伤害人的行为!”
她在付子阳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去给人家道歉!我还要罚你画一百张符!”
到底不敢违抗师父,付子阳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许清秋抱着师父的腿,不想看他。
“还不够,”一句道歉谁说都轻松,艾云离拿出一支笔塞到她手里,“去在他脸上画回来。”
什么?!付子阳立刻转头看自家师父,似乎想得到庇护。
祁英敲敲他的小脑瓜:“活该,长长记性。”
被欺负了还能原模原样地欺负回去,许清秋感到很新奇,有师父在身后撑腰,她勇敢地走上前画鬼脸。
付子阳很不甘心,但也只能闭上眼睛抿起嘴巴,感受着冰凉的毛笔在脸上画圈游走,过了一会儿,那不舒服的触感消失,他听到一声轻笑,立刻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