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玄看着桥下清澈的溪流,不时有小鱼游动,头顶飘落粉色花瓣,枝间小鸟鸣声清脆悦耳,她少有见此间如此热闹。
许久妙玄道:“这溪中鱼,枝间鸟,是否也以观本尊为乐。”
书辞不解。
她微微扬起嘴角,眼神也像教导若空时温和,“此山中有多少寻乐之物?眼不可见,心却可知。”
书辞闭上眼,温热的风轻柔拂过发梢,世间漆黑,万物存在又被她主动排除,茫然在黑暗中寻找。
蓦然,鸣雀,游鱼皆闪动光点,她似置于山巅,所有生灵全映在心中,不见也知。
忽得,流水声渐远,四周寂静,只剩绵绵的呼吸声。
光点在空间展开,这些便是林谣担心失去她所借助的外力——无数个微型摄像头。
如今不论隐藏得再高明,也若摆在书辞面前般全部展露。
“将记忆与这些用来记录之物的画面一并篡改,再将上工之处所有人记忆删除,这院中禁制再高明也不会让林谣再次想起。”妙玄徐徐道来。
“要是我们杀了邪主后,可还能恢复?”书辞问。
“无。”
“那我所养的孩子和父母呢?”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牵挂。
“你我若身死入轮回,清音会为我们收拾残局。”妙玄语气中无一丝惧怕,她几万年来孑然一身惯了,连死亡都未曾有何牵挂。
书辞却非如此,她以凡人之身降世,受凡人爱护长大,有了好友、亲人、爱人,这些都成了她凡世牵绊。
妙玄察觉她所想,安慰道:“也许清音会命人变化为你的模样帮你尽孝,照顾那些孩子长大;也许会抹去她们关于你的全部记忆,如此也能毫无负担的生老病死。”
不论是谁代替她来照顾或是抹去记忆,这些都预示着书辞终将与她所眷恋之物毫无关系。
“嗯。”她轻轻答应,再没有心思多想。
她按照妙玄指示把事做完,将所有东西都搬回了原来的出租屋,又给刘笙卡里打了100万。
如此闲了下来。
在家画了几十张符后,沿着妙玄所给方向,书辞只身来到某个大山的小村庄。
自她沿着水泥路进村,几乎每个村民眼中都露出不知名的眼神。
这感觉说不上来,但算不得舒服。
她没多理会,直接走到目的地。
抬头看去,不算大的老房子前一大块平整的水泥地,干干净净的一点不像她路过的其他房子,四周种满各色花草,刚抽了芽,绿油油的很是喜人。
“您找谁?”
女孩的声音在身后,书辞循声看去,黝黑的皮肤,精悍的短发,穿着一身碎花衣裤,肩背上背着装满野草的竹制背篓,手上握着只刀刃还光亮的镰刀。
“我找这家主人。”
女孩睁大眼,打量书辞后问:“这家就我一个,您找我什么事?”
身前有种庄稼回家的村里人,远远见她在女孩门口聊天,头也不抬地加快步子离开。
书辞四周看看,“我能去您家喝口水吗?”
“可以。”说着她走上台阶打开门。
房子是砖瓦结构,顶上有木头房梁,随着时间的侵蚀,传来阵阵木霉味。
由于窗户开在另一房间,堂屋漆黑,只能借着大开的门才勉强看清内里的陈设,裸露的灯泡悬在头顶,缠满了蛛网,蛛网又沾上灰,风一吹便随着电线一摆一晃。
书辞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子,她从小在城市长大,理所当然认为,房子是明亮的,墙是雪白的,灯是贴在墙上的。
“来。”女孩提着保温壶,给有一丝裂缝的瓷碗中倒上水,递给书辞。
见她双手接过,也笑着给搪瓷杯倒了些,坐到她身边问:“你个城里的小姑娘来这儿做什么?”
她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橘子,用手擦了擦递给书辞。
“我来找个姐妹。”书辞并未明说目的,毕竟她还未摸清对方是否与她当初一样没有任何灵力。
女孩手下一顿,“你找你姐妹,来找我干嘛,我家就我一个。”
“我有个姐妹出生时丢了,说是在这儿,我就来了。”书辞继续套她话。
“幼时丢了怎还认得出?”女孩儿好奇问。
“那是我姐妹,见了肯定能认出,对了,姐姐今年几岁了?”
“25岁,妹子你呢?”
“真有缘分,我也是,不会您就是……”书辞看准时机,头顶的灯泡瞬间炸了开。
女孩下意识把书辞护在身下。
书辞眨眨眼,飞向两人的碎片立刻四撒开来,就算有几片,也是轻轻落下。
“没事吧。”女孩连忙看向她。
“没事没事,谢谢您,吓死我了。”书辞佯装害怕地拍拍胸口。
“哎,这好好的,怎么突然炸了……”女孩抬头看看窗外天色,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妹子明天再来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