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气势汹汹朝书辞而来。
书辞挥手桌上水果刀便飞到他头顶,直抵要害。
她眼中悲伤,手中操控着那尖刃。
男子见这情形,立刻跪地,磕头求饶,“神仙,神仙,我错了,我禽兽,不该把偌空送给别人,不该打伤老婆,更不该对您
不敬……”他不停磕头。
书辞只觉好笑,“你也知……”
打伤妻老,用女儿骨灰换取利益,生命垂危时便有了良知,知了善恶。
“哈哈哈哈哈……”她笑着,连着自己前半生被安排好受父亲抛弃的命运,后半生终将化为乌有的既定归宿,和着荒谬至极的世界,一起嘲笑。
笑得她眼泪簌簌落下,滑入嘴角。
闭上眼,她就要将对方正法。
“书辞!”卿云及时拉住她的手,“用法力将凡人杀死,你也会一同消逝。”
书辞仍抬手不肯松开。
“我知他罪有应得,但不值赔上你的命。”她看向窗外,“林谣在楼下等你。”
她眼中微动,听到‘林谣’两字无力地放下手,“滚。”
听到命令,男人连滚带爬离开房子。
“偌空……”她拂过怀里的骨灰罐,“由你安葬吧……”
她也曾想过将小朋友带走,但作为相交不久的老师也好,好友也罢,她还是会选择养育她的亲人吧……
至少书辞她会选择母亲。
“保护好她。”书辞小心递给女人。
女人抹了泪,把罐子紧紧抱入怀中。
她扭头看向沙发上躺着的老人家,“您保重身体,再见。”
老人家点点头,便见她消失在黑暗的楼道中。
大雨倾盆,她心内也凉了透。
不知人间哪位神明来到她身前跪下,“上神,那男子恶事做尽,不尊亲人,不爱幼子,功德消耗殆尽,与妻子和离后,将家财散尽,流落街头,最终死于恶狗捕食。”
书辞看向身下人,不语。
“清音上神已知会小神,多加庇佑那位老人家,上神也不必为那凡人之事忧心。”
“谢谢。”她将小神仙扶起。
“不必言谢,您几百年前因诛杀邪主避免世间生灵涂炭,是大义。小仙也不过是为您尽绵薄之力。”她躬身道着不属于她的
事迹。
林谣见她独自在雨中站了许久,将车挪近了几分。
那仙子也发现来人,告辞后便悄悄隐去。
大雨冲刷下,她周身湿透。
“回家吧。”林谣撑着伞停在她跟前,遮住风雨。
书辞身着单薄,衣服和裙摆因雨水而紧贴在身上,湿透的长发也粘在脸颊和脖颈上,水渍落下,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沁骨的春雨。
她挥手,身上雨汇成水流汇入人行道旁的下水道口。
林谣捏紧了伞柄,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揽过她肩膀护在怀里,温声道:“没事了。”
她不知书辞遇到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她只是给予安抚。
书辞微笑着,眼眶里盈满温热,点点头。
一夜,她与妙玄相对无言。
林谣担心书辞感冒,深夜来房间摸了几次额头,体温皆是正常。
窗外春鸟鸣早之时,她翻身起了床。
给林谣留了纸条,稍作拾掇,便去了公司。
她心里烦,想一人静静。
过早的街道上只有来往商贩准备早市,她缓步来到公司门前。
“老师,您好。”
并不熟悉的声音唤着熟悉的称呼,她圆睁眼,祈祷般转身,寻找声音来源。
“您好。”小姑娘怯生生地鼓着勇气与她搭话。
这些日子变数太大,她的心也跟着偌空大起大落,确实忘了眼前这位小孩儿。
“您是?”她明明想起这相貌,仍问。
“我是偌空同学,您不记得我了?”小朋友小步上前,“偌空之前和我聊过,您在这里上班。”
书辞抿唇,平视眼前人。
她继续道:“您知道偌空埋在哪里吗?我答应她要一起吃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
她也曾想与偌空逛街、吃饭、旅游,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想把家里孩子介绍给她认识,这样好的性格定能成为朋友……
可再没有机会了,她永远留在了过去。
“您能……”女孩还想继续询问,见她眼中悲伤,住了口。
书辞吸了吸鼻子,微微笑着回答:“这是我电话。”她递上自己名片,“下午五点联系我。”
女孩接过,点着头快步离开。
一人在电脑前敲到午休,老人家给书辞回了信息。
“您找书辞吗?”同事纷纷离开办公室,见林谣在门口张望,询问。
她笑着摇摇头,与书辞对上目光后,缓步离开。
吃完饭,她又回到座位上,不停敲着键盘。
倒也不是多爱工作,只是想用这一方法转移注意力,暂时逃避心中烦闷。
电话准时在五点响起,她也与小姑娘约好一同前去的地方。
小姑娘穿着黑裙,一抹粉色蛋糕在浓重的背景色下格外显眼,她快步跑到书辞身边,招手道:“老师,妈妈说开车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