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露出疑问的表情:“酒?酒有什么问题?”
程知行:“酒里有针对兽人的精神诱导物。”
精神诱导物本身不是什么违禁品,兽人们为了尽快让自己有完全变身兽形的能力,往往会借助这种药物进行辅助激发兽人基因里的兽性。
普通兽人使用没有什么问题,但程知行用起来问题就大了。
程知行当初之所以答应了父母履行婚约,一是遵从父母的意愿,二是他确实出了点儿问题。
他出现了偶尔会不受控制变成兽形而且一定时间内变不回来的情况,而且,兽形状态下不太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
程家父母去世前虽然没有和程知行仔细说明江家和程家的联系,但也不经意间提到过这份婚约是他的问题的解决之法。加上他对自己的另一半没有任何想法,反正无论是谁他都会尽到伴侣的责任,最后选择了履行婚约。
但很显然,江家不是那么有诚意。既然如此,程知行也不是非要守约不可。
虽然江家无甚诚意,但是他们很幸运地选对了替代的人。程知行将错就错,换得了现在江辞站在他身边。
江辞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今天,酒里的诱导药物在起到作用的时候程知行就感受到了,他尽力压制住心底涌出的暴躁,在江辞倒向香槟塔后更是被无处不在的酒精气刺激让他想起那杯有问题的酒……程知行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推开江辞,下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离他最近的江辞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但没想到,到最后却是江辞将自己满心的暴躁压了下来。
江辞这个人仿佛有魔力,在他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在他坚定地触碰他的时候,都能让程知行感到宁静。
听到程知行的回答,原野也丝毫不慌张,他说道:“虽然我不是兽人,但原家的主要营生好歹也是医院和药企,据我所知,精神诱导剂对兽人没有什么害处吧?而且,程先生那杯酒可是从侍者手上的托盘里拿的,我课没有碰过一下。”
方才端酒的侍者立刻慌张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从后厨把酒端出来了而已,我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江辞也不觉得一个送完酒还没逃走的侍者会知情,他只注意到:本来就很有嫌疑的原家居然还能在职业上对得上。主业是医院和药企,这不是和神秘组织完美匹配吗?
“对普通兽人是没有害处。”江辞说道,“但众所周知,我家先生不是普通兽人。年轻的兽人可能不清楚,但肯定有老人知道兽人基因纯正的兽人会有一个困扰他们的严重问题——‘野兽化’。汝老爷,您说是不是?”
汝老爷也没有卖关子,回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向众人大概解释了一下有关“野兽化”的事情。
汝老爷:“如果是程先生,精神诱导剂与毒药无异了。哼,如果程先生真出了事,在场的人恐怕没几个能不受到波及,到时候我汝家都付不起这个责任,我倒想知道,是谁想在我这个老头子的寿宴上意图让我短寿!”
江辞正在想下一个要从哪位问起,却发现一直在外面候着的秦管家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提包。
程知行对到来的秦管家点头示意,拿过他手上的包,对江辞说道:“这里的事情先交给我处理,你去换衣服。”
不听他说,江辞都快忘了自己这一身的酒味,那浸湿衣料粘腻的感觉不舒服得很。而且,程知行无论是对这个世界的熟悉程度上还是在场的地位上,都比自己有话语权,略一衡量,江辞决定先看程知行能从这些人当中得到些什么线索,他拿了衣服,去了楼上的更衣间。
江辞的身影一消失在楼梯尽头,程知行就成了这全场唯一的焦点。他即使在兽人里也是地位极高的,更不用说“暴君”的名声在外,没有人敢真的触到他的霉头。今天,居然有人敢在这里对“暴君”下手,不知对方是无畏还是无知了。
程知行沉静地背手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说道:“关于野兽化的事我本人也刚从汝老爷这里了解到,但是,有人做这么见不得光的事却不是第一次,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我们一次性清算。各位请自行找个合适的地方就坐,我们恐怕还有很多话要说。”
“首先,季家,季朝云。你今天格外地一反常态了。”
程知行语气平静,但季朝云却听得变了脸色。
确实,今天这种场合,季家是不可能不来人的,而且圈里的人都知道季朝云对程知行一片痴心,平日里大家都对程知行又敬又怕,只有他敢凑上前去,从来不会因为程知行的冷淡态度而退缩。但是今天,季朝云站得远远的,居然到现在连个招呼都没和程知行打。
季朝云虽然脸色难看,嘴里的话却一点儿都不退让:“怎么,不就是没一见你就追着跑吗,我想开了不行吗?你难道结婚后反而留恋起我这个追求者了吗?”
不少人心里竟觉得他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只有汝鄢望嗤笑了一声:“真敢说。”
程知行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暴怒,他的语调一如既往:“我只是今天才知道一向不屑与纯人类为伍的你竟然和原野竟然关系好到有需要避开人私聊的话罢了。不知道两位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给大家听的?”
原野笑道:“见面寒暄几句罢了,程家主连这个也要管上一管?”
程知行:“我自然管不着,只是秦管家看见两位在外面说了许久的话比较好奇。”
秦管家:“是我见二位交谈甚欢而且还互赠了礼物,向家主多嘴了几句。如有冒犯,还请含纳。”
“所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程知行的好态度消失殆尽,来自上位者的威压震慑者在场每一个人,即使同为兽人对他十分熟悉的季朝云也在和那双浅色的眼睛对上之后忍不住软了腿。
他愤恨道:“程知行,你这样对我,当真不念我们这么多年相识的情谊?!”
得不到程知行的回应,季朝云气极而笑:“好,就告诉你又如何……”
原野打断他的话:“朝云只是受季老爷所托,转交给我一份生意上的合作文件而已。要真是因为这点儿小事伤了两位的和气,倒是我的错了。”
对于原野这欲盖弥彰发行为程知行没有深究,他仍是对季朝云说道:“季老爷也曾和我父亲谈了笔大生意,就在我父母去考察的时候,他们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