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遥远又美丽的村庄,它坐落在神秘的迷雾湖泊边上,这里生活的人们多以砍樵捕鱼狩猎为生,村庄一直祥和宁静,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怎么了?
旁白停顿太久,慕笙忍不住问。
脑海里没有回音。慕笙意识到不对,正要开口,一道冰冷而华丽的声线在耳边幽然响起,让她头皮一紧。
【《湖中惊魂》第一幕。】
【上午,集市最热闹的时候,一名渔夫背着空鱼篓路过嘈杂的人群,好奇心让他停下脚步,在人群中坐下。】
【听了好一会儿,渔夫才弄明白,原来是最近有一位贵族老爷远道而来,在这里住下。乡下的人们难得见到城里的老爷,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对其猜测纷纷,说得头头是道,但细究之下又拿不出证据。】
【猜来猜去,人们好不容易歇下了探究的心思,又把目光放在这位贵族老爷的无比豪横奢靡的排场上。】
【渔夫觉得新奇,回家正要把这件事讲给妻子听,湖畔忽起大雾,迷了视线,渔夫凭借记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发觉下肢发凉,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向湖中心走了几步,湖水淹到了腰间。】
【渔夫吓了一跳,他在湖边打鱼晒网生活二十多年,从没有遇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他使劲拔腿转身,要往岸上走。】
【然而,湖底淤泥攥着他动弹不得。】
【渔夫反复挣扎间身体不断下陷,这时湖水也越涨越高,即将被淹没的那一刻,他余光瞥见湖中有一人影,正要呼救,可惜不等他看清,湖水彻底将他吞没。】
【渔夫睁开眼睛大声惊呼,才发现刚才的惊险情景好像是错觉,自己还好端端站在岸边,他再看向湖中,没有雾气,没有人影。】
【渔夫拍拍脑袋摇摇头,以为刚刚一切是自己的错觉,就将刚才的一切抛之脑后,欣然回家了。】
慕笙回头看向湖心,无风无浪,只有一潭绿得发青的湖水。身上是干燥的,潮乎乎冰冷冷的体感却如影随形,残留的窒息感还没离去,让她很不舒服。
……
家里静悄悄的,摆设陈旧简陋,一张小木桌小木椅,和一张不大的床。
慕笙盯着它们心生疑惑,她听到新旁白说渔夫有个妻子,但这里怎么看都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一人刚好两人拥挤的床,连餐具也只有一份。
那道声音没有丝毫给她解惑的意思。
【渔夫回到家中,放下空鱼篓,手在床底下摸索,掏出一个破瓦罐。】
【他伸进缝在麻布夹层的口袋,翻出十来个铜币,数了一遍,从破瓦罐中捧出所有的钱币与手上的合在一起,又数了一遍。渔夫细细清点手中的硬币,直到每一个硬币都粘上体温后才把钱放回瓦罐,塞回床底。】
【做完这些,渔夫警觉地看向门窗,外面安静得一只鸟雀都没有,他耸起的肩膀安心地垮下去,捧着买回来的黑面包就着漂着小麦蔬菜叶的汤水咽下去。】
慕笙不太适应。
剧情描绘越仔细,她能自由发挥的空间就越小,当剧情具体到某一个动作,不管这个动作多不起眼,她都必须完成,像身上牵了看不见的丝线,操纵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面无表情地咽下味道偏酸口感干硬的黑麦面包,缓了缓,放下面包,一边观察屋里物件和屋外不远处的湖泊,一边尝试在心里与那道陌生的声音沟通。
它没有回应,自顾自讲述剧情。
【渔夫的工作并不轻松。】
【他白天划船到湖中深水处拖网捞鱼,傍晚则在湖畔浅水安置围网,凌晨时收网,一大早找集市里专门收鱼的商贩卖掉前一天的鱼获。鱼多能赚好几十个铜币,鱼少一个铜币都没有。】
【昨晚运气不佳,只有半筐鱼,勉强拿到一天的伙食,所以今天他必须更加勤快。】
慕笙划着小船划到了湖中心,这里是深水区,坐在船上根本看不见水底下的情景,只能听到船桨划水的声音、渔网拖动的声音、还有鱼在网中扑腾的声音。
鱼在网中扑腾的声音?
——可渔网是空的。慕笙看向水花飞溅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拽了拽网绳,很轻。这样大的动静,底下的鱼不可能少。
鱼扑腾的水声?
不对,它更像人扑腾的声音。
慕笙往船边靠了半步,借此往水声处探究。人在溺水时出于慌乱,双手会胡乱拍打水面搅动水花,发出的声音更闷,大概就像这样。
刹那间思绪一闪而过,她攥着渔网网绳往船上拉——
是鱼还是人,或是其他东西,提起来看看才知道。
随着她收网的动作,渔网越来越沉,仿佛里面真的有重物拖拽,慕笙面不改色,手上使劲,慢而稳地收起渔网,打定主意要一看究竟。
【渔网很沉!有东西!渔夫连忙把紧渔网,使出全身力气往船上提。渔网拖动,渔夫看到陆续有鱼慌乱跳出水面,他心中惊喜万分——今天绝对是大丰收!】
【收网速度越来越快,渔夫往渔网看去,网中的鱼群拥簇着一条大鱼,他眼尖地发现大鱼鱼嘴衔着一道金光。渔夫心头狂跳,伸手抓住那条大鱼。】
【大鱼没有挣扎,任由他一手抱着另一只手伸进鱼嘴将戒指抠下来。】
【果不其然,这是一枚金戒指,哪怕没什么见识,渔夫也知道它价值连城。他激动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心想:如果我将它卖出去,很快就会有一笔可爱的钱财落进我的钱袋,那是捕鱼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渔夫捧着金戒指越看越心动,大喜过望,将那枚戒指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再看向那枚金戒指——它的戒身是由黄金打造,刻着繁复纹饰;戒面雕刻一朵华丽精巧的鸢尾花,花芯处托着一块椭圆型蓝宝石,刀功精湛切面光滑,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诱使任何看见它的人都渴望将它据为己有。】
慕笙忽然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