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鳄鱼跑了。】
某天清晨,慕笙刚睡醒懒腰伸了一半,得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
跑了?跑哪儿了?她活动活动肩膀,伸手取了件外套披在肩上。
打开房门,清晨的露水汽扑面而来,有些凉意,她在鱼塘边张望,没有看到鳄鱼的影子,拦网破了个口子,看切口是利器割开的,不像鳄鱼的杰作。
昨晚发生了什么?
【来了小偷。】
慕笙:小偷?偷什么?偷鳄鱼?
【从拦网那个口钻进来,被鳄鱼发现了,鳄鱼看见就冲了上去,吓得他连滚带爬又钻出去。鳄鱼在后头撵着他跑,然后没回来。】
慕笙蹲下查看地上鳄鱼爪子留下的爬痕,翻出的土还比较新鲜,正常情况应该在两三个小时以内,考虑到夜间没有阳光暴晒,时间还要往前推两个小时。
陆地上鳄鱼耐力一般,现在追出去,它不会爬太远。
草丛倒塌的痕迹很明显,地上还有尾巴拖动是痕迹,她简单判断一下方位,就朝着鳄鱼离开的方向疾行而去,不带半点耽搁。
痕迹在镇上集市边消失不见了。
鳄鱼出没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对双方都有危险隐患,而在人山人海货物堆积的闹市找到一条鳄鱼,一点一点搜寻太慢了。
慕笙闪身匿入拐角,掏出一片镜子碎片。
“帮我找条鳄鱼。”
“对不起我的朋友,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除了人以外的物种我脸盲。”镜子遗憾地说,“或许你可以问我,世界上长得最像鳄鱼的人类是谁。”
“有没有长着鳄鱼尾巴的人类?”集市那么大,鳄鱼原型太大不好躲藏,很有可能以人形藏在某个角落里。
镜子碎片上映着一个青年男人,他抱着尾巴蜷缩在一个木箱子里,身上被划出了细细密密的伤痕。
这个地方……慕笙沉思。
临走前正准备收好镜子,却见它扭扭捏捏地叫住了她:“亲爱的朋友,我还有件事情。”
“什么?”
“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个豪华维修保养套餐……”
慕笙恍然大悟,她告诉它,越厉害的工匠越忙,如果想要修补效果好,材料就不能差,心急修不好碎镜子,所以越是着急才越需要等待。
【……你老是这样拿胡萝卜吊着它,不怕它跟你尥蹶子?】
她眨了眨眼,回答说,我还有不少碎片。
言下之意就是,忽悠完一片换下一片,等到全忽悠一轮再修补成完整的一块,完成承诺的同时还可以接着忽悠。
这就是办一件事赚多份好处,生意人管它叫一鱼多吃。
【心挺黑,当心哪天让人给你挂路灯上当挂件。】
……
木箱的空间逼仄,他蜷缩太久,四肢有些麻木,正当试图伸展身体,附近有人声传来,似乎在交谈什么,他屏息凝神害怕暴露自己。
忽然身体一轻,他一惊,木箱被人抬起来了,听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对方要卖掉这个木箱里的货物。
一阵颠簸,木箱被放在马车上,不知道要运往何处。他从箱子缝隙往外观察,试图判断自己的位置,却见一道阴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察觉到人影的靠近,他警惕起来,对方离箱子越来越近,他心跳越来越快,对方手搭在木箱顶盖上时,他的心跳也达到了顶峰。
“让我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一道女声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响起,熟悉的调笑声,他意识到什么,竟然更紧张了。
可对方迟迟没有打开盖子,他等不及,顶开木盖子,探出脑袋看向来人。
慕笙还没动手木箱先动了,里面钻出她家鳄鱼。鳄鱼看到她,猛地一下从箱子里扑向她,力道之大,差点把马车撞翻。
“女士!发生了什么?”马车夫慌张的声音传来,他回头,想要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幸亏有隔板挡着,只能看到慕笙上半身,鳄鱼趴在她腿上才没有暴露。
“哦没事,刚才我没坐稳,不小心磕到了木板,实在抱歉惊扰到你。”慕笙揪了一下鳄鱼尾巴,警告他不要乱动。
“您太客气了。”马车夫见没事又转过头去。
自知闯祸的鳄鱼趴在大腿上装死,慕笙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脑袋,他讨好地把尾巴递过去给她把玩,想让她消消气。
慕笙也没客气,抓过尾巴就开始盘,盘得他咬住她的衣角,手里抓着她的衣服越收越紧,尖利的指甲差点把布料划破。
怕她生气,鳄鱼不敢把尾巴抢回来,只能任她欺负,怎么开心怎么来。
离慕笙的鱼塘越来越近,她把鳄鱼放回箱子里,转身把顶盖拿来,又见鳄鱼两只爪子扣在箱子边上探头看她。
摁着鳄鱼脑袋把他摁回箱子,再把不服气的爪子和尾巴捞起来又塞进去,把箱子空隙塞得严严实实,最后盖上盖子,打包完成。
顶盖没盖严实,留了一条缝,慕笙能透过缝隙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鳄鱼也能透过缝隙看到她,于是鳄鱼不挣扎了。
临到鱼塘门口,马车夫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慕笙婉拒了。
她抱着一口大箱子往鱼塘走,鳄鱼顶开盖子,看到她身后马车夫走远,就把上半身也探出来,盖子被他掀开滑落,差点砸到木箱底下慕笙的脚。
偏生鳄鱼还没意识到,他上半身挨上来抱着慕笙,带着木箱一歪,显然对他自己的体重没有任何概念。
索性慕笙把箱子放地上,把鳄鱼单独提起来扛在肩上,上半身悬挂、碰不到她的鳄鱼终于老实了。
把鳄鱼安置在椅子上,并简单处理了伤口后,慕笙坐在他对面,环抱双臂一言不发盯着他。
鳄鱼两只爪子揪着尾巴,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惴惴不安。
“能听懂我说话?”
鳄鱼点头。
“你能说话?”
他摇摇头。
慕笙颔首思索,正色说道:“一会我问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如果是,就点头,如果不是,就摇头。”
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