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教习老师们都教了他什么,隔三差五就要抱,明明小时候挺矜持的。
【还赖人家,“拥抱给人勇气,拥抱给人力量”是谁跟他讲的?】
神父。她非常肯定,带着“神父说的话,跟我慕某人有什么关系”的理直气壮。
【很快就到了与格丽斯夫人约定的日子,格丽斯夫人和孩子们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
除了开头几句出于礼貌的交谈,慕笙再也插足不进两人的谈论里。
她在旁边弯腰逗小孩,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赢了。格丽斯夫人就是想小克兰了,不然我跟她非亲非故,她至于天天催我来孤儿院?我来孤儿院看望不得把小克兰也带上?
【她一开始还很热情地跟你握手了。】
你猜放假前一小时的人够不够热情,是他们很喜欢工作吗?
【……不管,你的问题。】
“阁下。”有人喊她。
她回头,那人走到她身前对她说:“我们进去再说吧。”
“好。”但先别挡道,她糖还没发完呢。
他接过她手中的糖袋子:“我帮您发吧。”
拿到糖的孩子一口一个谢谢哥哥谢谢阁下。
格丽斯夫人带他们重游故地。
慕笙的袖口被拽了一下,她疑惑地看向他。
他悄悄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您刚才很高兴的样子,您和弟弟妹妹们聊了什么?”
“只是他们身边发生的趣事而已。”大概吧,光顾着调侃旁白她没有仔细听,零星有一点印象,似乎还有人提到了他。
“那您也跟我说说吧,毕竟我都离开这里那么久了。”
“……”说什么?要不她现场编一段?
“您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这是您和他们的小秘密吧,我不该探究的。”他低垂着脑袋,她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过您是神父,还是不要和旁人太过亲昵比较好,他们都快扑到您怀里了。”
慕笙:“?”
【他们还是孩子……】
他勾起她的衣带把玩,冲她坦然地笑了笑:“我也是孩子啊,怎么会不清楚孩子心里想什么?”
沉默×2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格丽斯夫人把她带进自己办公的地方,克里兰德留在门外。
进门时慕笙愣了一下,里面锅碗瓢盆样样不缺,比起书房更像厨房。
“阁下,您坐这边。”格丽斯夫人笑了一下,在一位脸上布满岁月痕迹的老妇人身上她看到一丝歉意。
身旁的长桌没有一丝油污,中间摆放着一个花瓶,绽放着十七朵纸花。这里有十七个孩子。
并不寒碜。
慕笙神情自若,点头坐下,注视着格丽斯夫人走到角落,那里有一个上锁的木箱子,边边角角经年累月摩擦得圆润光滑
木箱子里掏出了几封信件一份文书,它们被递到她手中,慕笙垂眸一张张翻看,这些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克里兰德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他不幸成为孤儿,又万幸被神父收养,吃穿用度阁下不曾苛待他,还有能眼见心悟明晃晃的偏爱。
他不希望别人分走她。
“哥哥!哥哥!”呼喊声拉回他的思绪。
“安娜?发生了什么?不急慢慢说。”他扶着她帮她顺气。
“里昂,里昂他受伤了!”
“他在哪?”
“后门那边那个大房子里!”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后门那边只有一块荒地,孤零零坐落着废弃的教堂,他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格丽斯夫人经常告诫他们不要偷跑进去。
克里兰德目光一沉,叮嘱她:“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要是阁下出来你帮我说一声。”
安娜点头,目送他离开。
“嗨安娜!你怎么在这啊?”一个小男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猛然一缩。
“里昂你吓我一跳。”
“你怎么了安娜?你看我找到你弄丢的小风车了。”
格丽斯夫人今天格外热情,除了公务以外她们还聊到克里兰德。
听到小克兰的名字慕笙不由得笑了:“他可是为孤儿院的募捐出了不少力呢。”
每年的募捐他都要求慕笙给他派活儿。
她也不爱压榨自己人,该给多少酬劳给多少,他欣然接受,等到大人们捐完后自己又偷偷把钱——包括平日里她给的零花钱和帮她分担工作时赚的钱,全部塞进钱箱里。
不过小克兰不知道往年募捐到的数额都差不多,她只要查一查差额多少,再对比一下她给他的钱,他藏起来的小秘密就一目了然了。
与格丽斯夫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出来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慕笙不禁挑眉,人呢?
克里兰德不见了,在格丽斯夫人把孩子们都叫过来询问后,她得出结论。
很快格丽斯夫人让孩子们解散了。
安娜在拐角处迎头撞上一个人。
“阁,阁下抱歉撞到您了。”她慌忙道歉。
“我记得你,你叫安娜对吗?”那个说羡慕小克兰的孩子。
她怯懦地点头。
“你知道克里兰德在哪对吗?”
她一抬头,神父笑得依旧温柔又仁慈。她不住颤抖。
慕笙找到了那座废弃教堂,她径直走进大厅,在布满灰尘的过道上,她发现了几个脚印,以及,一颗薄荷糖。
她弯腰捡起那颗薄荷糖。糖果里幼崽偏爱薄荷糖,所有的薄荷糖都是留给他的。
不会是别人了。
【克里兰德不慎被勋爵手下设计带走,他被送往勋爵府邸。】
这座府邸迎来了它今天第一位客人。
扑鼻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慕笙循着气味兜兜转转找到了勋爵和他的侍卫,他们歪倒在餐桌底下,地板已经被浸透成深红色。
一柄匕首捅进勋爵的腹部,失去了魔力的它显得黯淡无光,在鲜血的浇灌下又染上了不祥的气息。
她盯着它。
【慕笙快跑!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