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定了可以演个莎士比亚新编,但要怎么编怎么改,怎么加角色加表演、把时间控制在15分钟内,都还得再想想。
董西和班长康芝聊了几句,将这个工作替钟听揽了下来。
她说:“听听,你文笔好,作文一直拿高分,能不能帮我们想想怎么改?不用很详细的,只要简单的思路就可以,晚上我们能一起来改。”
钟听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又比划了一句手语。
[我吗?]
董西看得懂,立马点头,“当然了,班长不是说了嘛,肯定要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啊。到时候还要去找我们班的男生呢。你还想偷懒?”
[但是我从来没有……]
这句话有点复杂,钟听怕董西看不懂,连忙翻开速写本,飞快地写下来:【但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舞台剧这种,怕做不好,反而影响你们的思路。】
董西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哎呀,什么呀,难道我就是专业的吗?我也没改过剧本啊!听听,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再说了,难不成在你看来,我们就是这么没有好坏鉴赏能力的人吗?”
钟听笑了一下,摇头又点头,终于应下。
[好,那我试试。]
得到肯定答复,董西干脆抱住了钟听的手臂,圆圆的脸贴在她肩头,撒娇般开口说:“还是听听最好了!为了表达我的感谢,下午拔草的工作,我替你做一半!看我们听听宝贝这细胳膊细腿的,我实在舍不得你受苦喔~~”
“……”
……
下午三点。
过了太阳直射的正午,基地的农地没有那么晒,各班教官就带着学生们下地,教他们如何除草。
说是除草,实则也是摆摆样子。
海城实验中学是私立高中,能上这所学校的学生,不是海城本地人、就是有些家底的人家。
海城又不是农耕城市,市区里连块能种葱的田地都不见得能找到。
无论怎么样,将来,他们这群人应该也不会去种地。
学生们稍微玩了一会儿,就有些兴致缺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起来。
朱义彪和其他班主任都在树荫里躲懒。
几个教官没法子,只能派任务下去,让各班搞竞速,谁先除完自己班级分配的地,就能获得提前一个小时休息、回去准备表演节目的特权。
这下,大家的干劲立马提了起来。
钟听和董西蹲在一起,听到她长叹一口气,口中轻声碎碎念着:“又想我们班早点休息,又想让相燃早点休息……怎么办,好难抉择哦……”
钟听:“……”
真是好少女心的想法。
钟听轻轻牵了下唇。
不过,落到自己身上,矛盾好像尽数变成了淡淡的苦涩。
至少董西还敢说出来。
但她却连把秘密告诉最好的朋友,都觉得无法开口。
钟听抿了抿唇,垂下眼,随手从地里拔出一根草。
董西瞥见这一幕,立马制止她:“这不是杂草!宝贝,还是我来吧,你去帮我拿瓶冰水过来好不好?”
为了防止学生中暑,学校在活动地点放了好几箱冰水,一直用冰块冰着,每个班定量自取。
闻言,钟听点点头,“唰”一下站起身,转头往旁边跑去。
堆水的地方,就在班主任们站的树旁边。
朱义彪看到钟听小跑过来,倏地喊住她:“钟听!”
钟听停下脚步。
朱义彪:“你来拿水?忙完了吗?”
“……”
钟听有些不知所措,顿了顿。
朱义彪也没有要得到她的答案,大手一挥,直接把任务派发下去:“正好,把这两箱水拿去给班上同学分一分吧。一人一瓶。”
这回,钟听很快点头。
……
事实上,钟听虽然看起来过于单薄,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从小做家务,两箱矿泉水不在话下。
她卷起衣袖,弯下腰,直接干脆利落地把箱子拖到农地旁边。
而后,又抱了五瓶在怀中,由近及远,一轮一轮,依次拿给班上同学。
最后才轮到沈珈述他们几个男生。因为他们站得最远。
钟听走过去。
陈天皓正在说球赛的事。
她步伐轻,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注意到她。
因此,陈天皓说到兴头上,随心所欲地往后退了几步,恰好撞到她身上。
男生人高马大,又是毫无防备的状态,力气大得不得了。
钟听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怀中的冰水悉数脱手,砸到地上,又“骨碌碌”滚走。
“……啊!谁在后面偷袭!”
陈天皓喊了一声,等看清钟听的脸之后,才露出歉意神色,“抱歉抱歉,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说着,他蹲下身,将那几瓶水全捡起来。
“是给我们的吗?”
钟听点头。
陈天皓:“谢了!”
顺手就把冰水丢给了附近那几个男生。动作像投篮似的。
钟听眼睁睁地看着沈珈述熟练地接住了其中一瓶。
他的动作十分流畅,握着瓶身,眯起眼,朝着钟听一扬手,语调温吞:“谢了。豆芽菜。”
“……”
豆芽菜?
是在叫她吗?
钟听滞了滞,眼睛微微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沈珈述却低低笑了一声,没在多说什么,径直往前走去。
刚刚好。
与钟听擦肩而过。
只刹那间,钟听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很浅很浅的血腥味。
混在衣物柔软剂的清香中,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