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颜天心里挺害怕跟宋雁潮这人共处一室的。
可听见“止疼”两个字儿,不能说不心动。每个被牙疼折磨过的人都能理解,那种感觉是多生不如死。
他跟着宋雁潮进了院子,穿过前院。
“你不是住在前面吗?”颜天边走边好奇,“什么时候搬到后面了?”
“里面那家火锅店晚上还有乐队唱歌,前面听的太清楚。”宋雁潮说,“后面安静点儿。”
宋雁潮家的东边是家挺有风格的云南火锅,谢成挺喜欢那家店。
火锅儿其实味道一般,就是装修的挺有风格,带个二楼的露台,晚上偶尔有人在店里唱歌喝酒,确实挺扰民,好在两家之间还隔着一个很小的院子,一直空着。
颜天家的位置听不到什么,估计店里如果太闹,还是能影响到宋家这边的。
“要不跟街道上反应反应。”颜天进屋,“还好咱们这儿是个死胡同,周围没什么住户,我估计宋爷爷耳朵不好,平时睡的也早,否则早过去闹了。”
“算了,其实影响也不太大,人家确实也装着隔音的玻璃。”宋雁潮推开门,示意颜天进去,“我在这边估计也不会常住,你随便坐。”
房子是个不太大的套间,外屋被当做客厅。
卧室门半开着,看不见里面的陈设,颜天好奇伸长脖子朝着里面看一眼,收回视线时正好和拿完药的宋雁潮撞上。
“屋里没人。”宋雁潮看着他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你要想看可以随便看。”
“你屋里有人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颜天提高声音,说完牙齿又传来一阵抽痛,“你别跟我说话了,我一说话就牙疼。”
“那你可以不说。”宋雁潮说,走到沙发旁,坐下。
颜天不自觉往旁边挪挪,侧头看看桌子上的药和一个磨砂材质的半透明小塑料盒子。
“要怎么弄啊。”
正当颜天紧张的问对方的同时,他看见宋雁潮打开小盒子,拿出一根细长的类似钩针的金属工具。
他叫不出那东西的名字,可对口腔科很惧怕的他看着这个外形非常熟悉。
正当颜天处于震惊中,宋雁潮已经熟练戴上一副牙医惯常用的那种塑胶手套。
为能够保持相对敏感的触觉,手套通常都比较紧,戴上过程中会发出声音。
这声音让颜天瞬间想起那些年被牙科医生支配的恐惧,他难以自控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出三米远。
“干嘛?”宋雁潮正准备舀出一点粉末状的止疼消炎药,看到颜天这反应便问。
“不是……就上点儿药吗?”颜天指指宋雁潮手上的东西,“你能不能别整这么吓人的东西。”
“什么东西吓人了?”宋雁潮有些难以置信的笑笑,“就是往你牙齿病灶里填一点止疼药,不过我看你这个疼的程度,可能作用不大。”
颜天脸上充满戒备怀疑。
宋雁潮无奈地看着他,被他这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你先坐下。”宋雁潮示意他坐回去,“很快就弄好,你现在疼成这样,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个东西就是个辅助工具。”
“呵呵,别,我跟你不一样,我普通人,承受能力没那么好。”颜天站在原地没动,“我对牙医有心理阴影,我害怕……”
“怂死你算了。”宋雁潮叹口气摇摇头,“那你是宁愿就这么疼着,也不愿意采取措施减轻点,这药效果很快。”
颜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宋雁潮说的也没错。
他只能硬着头皮重新坐回去:“你干嘛要戴这个,本来就已经够吓人了,这种手套看着就很渗人。”
“这是为了卫生。”宋雁潮站起身,左手抬起颜天的下巴,右手拿着金属工具。
颜天尴尬仰起头,自然张开嘴。
“牙齿的问题一定不能拖着,照你这个拖法儿,想保住这颗牙我看难了。”宋雁潮说,将沾着药物粉末的工具,伸进颜天的嘴里。
两人的距离靠的很近,近到让颜天能感觉到宋雁潮的呼吸。
宋雁潮的五官很立体,脸小,颜天记得上学那阵,这人的情书就跟三九天大雪似的,哗哗的来。
有段时间,颜天还觉得挺自卑气愤,明明自己长得也不差。
谢成坦诚的说,只要不挨打就行,想什么情书这种事儿。
“你别动啊。”宋雁潮说着,又拿起茶几上的口镜,放进他的嘴里。
“疼。”颜天感觉到对方手里的金属针的尖端应该是碰到露出的牙神经。
颜天疼的轻轻“嘶”了一声,下意识紧闭起眼睛。
宋雁潮手上动作不禁微微一滞,这个姿势颜天肯定不会舒服,而且看情况这颗牙明显是已经到了牙髓炎的程度。
他轻轻扶一下颜天的脸,调整一下口镜,尽量快速处理好。
这个角度,很有意思。
宋雁潮有些忍不住露出一丝笑。
仰着脸没动的颜天像只小京巴儿。
宋雁潮摘下手套,沉默的看了两秒,不能更多了,最后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好了,忍着点吧,这种情况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宋雁潮说,“我给你封上一层填充物,不太影响你吃饭刷牙,不过尽量还是别碰到。”
“你干嘛!”颜天猛然睁开眼睛,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伸手揉揉脑门儿,“你平时就这么对待病人,我投诉你。”
“投吧。”宋雁潮移开视线,自顾的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把一次性外科手套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颜天感觉自己牙齿上疼痛的确减轻很多。
他用舌头舔舔那颗牙,宋雁潮抬起头,制止住他。
“你别总是去舔啊,容易掉。”宋雁潮指着他大声提醒,“那个没多结实,回去收拾收拾,送完乐乐,跟我去趟朋友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