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屿睁眼。他的眼皮还未消肿,视觉范围受限,吃力地环视,身处的病房宽敞得他得大幅度转头才能浏览完全。
能安排这么好的病房只有一个人。
他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累得不想思考,平静地躺在床上,凝视头上的吊瓶。
透明的液体沿着他冰冷的手臂进入身体,生命力却在缓缓流逝。
这里更像温馨的卧室,淡香掩盖了消毒水和药剂的味道。
他还知道送花吗?他不是只知道怎么变着法子折磨人吗?
香的。
但很快,林青屿发现房间内根本没有一朵花,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顾手背上的针头,撑起身子慌乱地用手检查自己的腺体。
什么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林青屿喉咙和鼻腔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喘不上气。他仓惶起身,手没撑稳栽下了床,手背的针直接皮下的血管,直戳骨头断成两节,血水汩汩外流,针头部分还留在肉里。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林青屿甩开要给他止血的护士,跪在地上死死攥着医生的裤脚,仰面流泪,“我求你,我求求你把我的腺体和生殖腔都掏走。我求求你……”
“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医院。”医生一副为难样。
林青屿撒腿就要朝外狂奔,但身子孱弱,腿也被谢谌打伤了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很快就被众人抓住制服。
“放开我,滚!你们都滚!”
“滚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将人绑在床上,先试用了镇定剂,病房内彻底安静,再有条不紊地进行治疗。
凭借优质的医疗资源,林青屿成功转为omega,而他分化出来的信息素恰巧也是盛开在夏季的白兰花。
因为闹这一出,陈与菅打破原本的计划,踏进了医院的门。林青屿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他别过头,不愿意搭理站在床边的男alpha。
“他脸怎么还这样,丑死了。”陈与菅问医生。
脸尚未消肿,淤青也没褪色。如今的林青屿唱一出鬼戏也毫不违和。
“看不惯你可以把眼睛挖了。”林青屿冷冰冰地回应,他倒希望陈与菅再嫌弃一点,厌恶到让他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出现。
“让我看看。”陈与菅并不是征求许可的语气,他强硬地将林青屿的脸扳过来。
“想不到还有这种受虐癖。”
“不止呢。我想你还会更讨厌我。”陈与菅凑到他耳边亲了亲,吓得人哆嗦,“我要永久标记你,让你这辈子没我的信息素活不下去。”
他说着扒开林青屿的衣襟,林青屿用小臂抵住他的胸膛,声线发抖,“不要……”他愤愤地说:“你敢标记我,我就去死。”
陈与菅松开他站起身,漠然道:“那你自杀吧。我会把你的尸体做成标本放我卧室里。”
“呵,我都死了我还会在乎吗?”
“哥哥不在了,我不知道找弟弟代替吗?反正你们俩兄弟长得像。”陈与菅笑着转身,“我会一直干他,就在你的标本前。”
刚踏离一步,他的衣摆就被人抓住。
陈与菅回头。
林青屿跪坐在床上,他抿唇什么都没说,委屈全化作水从眼睛里涌出来。他默默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随着肢体晃荡。
陈与菅会意笑着转身走回那一步,搂住了他,俯身亲吻颈肩,深吸芳馨。林青屿听到对方剧烈的呼吸声都头皮发麻,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操,你真的好香啊。以后我睡前都舔一遍你。”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拆吃入腹,但已经达到真正目的了,并没有急于这一时。
变态。
林青屿躺回病床上,针头已经取了出来,现在缠裹纱布的手正被人握在掌心,指尖供人玩.弄。
“你现在能闻到我的信息素了,我的好闻吗?”陈与菅的信息素是檀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很希望林青屿的身上沾满自己的味道,可惜都是在做无用功,beta丝毫感知不到。
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青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你又不高兴。”
“……”
“我可以跟你一辈子,你对我怎么样都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两人不是谈条件的关系,但陈与菅依着他来,“想要我做什么?”
“杀了谢谌。”
“杀不行。”
林青屿蹙眉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陈与菅捏得他手指发白也不肯松手,强硬地将他的手送到嘴边亲吻,尝到皮肤散发出来的花香,又忍不住舔了舔,轻咬指尖。
“但我向你保证,他会活得比死还痛苦。”
林青屿这才卸力,不再执意挣脱。
他慢吞吞道:“我的手机。”
“没了买新的。”
“电话卡。”
“给你补办,让你和你弟弟打电话。”
“基地。”
“处理好了。没人会在意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