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脚步停下来:“别跑了慢慢走吧,我跑不动了。”
“我看你是想淋雨”。大雨下下来,淋湿了衣衫,淋湿了她美丽的秀发。向垚眼镜上全是水滴。不再由着薇薇发酒疯,拉起她的手快速像酒店走去。她的手冰冷,向垚拽得很紧没有松开。
终于回到酒店,薇薇酒劲上来,踉踉跄跄站在走廊通道里,抵着墙,雨水滴答滴答从她额间滴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上。向垚拿过她的包找她房间的房卡。打开门,扶着薇薇进房。
“醉了吗?你这酒量。看来以后是不能让你单独跟人出去应酬了。”向垚叹了口气。
“没问题,谢谢你的票。”薇薇坐在桌边喝水,口干舌燥,甩掉了脚下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白皙的脚脖子冻得发青。
“手呢,手还行吗?打湿没有?”向垚担心她手沾水。
“没事,你,真啰嗦。”薇薇站起身来,脱掉外套,摇摇晃晃,醉眼迷离,朝着向垚走过来,向垚愣了愣神,刚想转身走掉。被薇薇抵在墙上。
她呼吸很重,他贴着墙壁。她戏谑地踮起脚,凑到他唇边,贴近他,轻轻吻了上去,然后张开嘴,轻轻咬了一下他嘴唇。一时间,向垚像被电击一般。拥住薇薇,想要揉她在怀里,揽住她的腰,狠狠吻回去。唇附着在她红艳艳的唇上,描慕着她的唇形,舌尖轻轻探进她的口腔,是淡淡的清酒味。
酒味刺激着向垚。可酒味又在提醒着,薇薇喝醉了,自己是他的上司。自己大她很多,这是乘人之危。一把将醉酒的女子扶开。
“我是谁?”向垚扶正薇薇,晃晃她,让她睁开眼看着自己。
酒劲上来的薇薇睁开惺忪的眼睛。“你,不就是冰块脸吗。哈哈。”
向垚真想摇醒她,看她这般醉酒小猫一样,不想趁人之危。小心扶着她躺在床上,叫来女服务员,帮她换上干净的睡衣,帮她吹干头发。又翻出她包里带着的碘伏和药膏,将她侧躺着压住的手拿出来,薇薇已然呼呼大睡。
他小心地将她还没完全愈合的手背细细涂上碘伏消毒,吹了吹手背,待碘伏干了,又细致地用棉签给均匀地抹上防疤痕增生的药膏。手背难免弄湿了,有些泛红,向垚有些担心。小心将受伤的手放在被子外面晾着,看一切妥当了,这才留了个床头灯,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了半个小时,秋天的冷水澡还是没有浇灭男人心头的火,他无奈的爬起来打开电脑,静下心来处理工作文书,回复邮件,盘点最近的一些资料,直到凌晨一点,终于泛起啦一点困意,这才钻进被窝,平静地睡了。
清晨,薇薇醒来头疼的厉害。坐在撒满阳光的窗前直愣愣地发呆,昨晚是喝醉了吗?是跟向垚一起回来的吗?昨晚好像自己把老板给强吻了。薇薇想起来便羞涩地头埋进枕头里,想着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拿起床头的手机,被人细心的充着电,这会儿已经是满格。还真是个细心的人,薇薇心里嘀咕。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说好今天是她的假期,微信里很安静,没有工作相关的指示。她难得拥有完整的属于自己的一天。
弹框里几条简单的红色提示有讯息。
周涛在晚上九点多发了一条微信:“昨日杭州有暴雨,是否一切安好。”
“一切顺利,谢谢关心。不好意思才看见讯息。” 对面没有回复,估计正是早班时间,在忙。
还有一条,打开是向垚的,“今日你放假,好好休息。” 早上八点发来的。怎么回呢,昨晚好像自己壁咚向垚的那个吻,是做梦还是真的。
对着镜子洗漱,刷牙,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凌乱,宿醉后的样子着实不精神。
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去西湖看看,晚上去看演唱会,薇薇心情愉悦。给自己画了个浓一点的妆容,带上相机。骑了个单车就出门了。享受难得属于自己的一天。
天气晴好,雨后的天空湛蓝,空气都是清甜的。新买的相机,拿在手里都是愉悦。出门打了个车直奔一直想去的灵隐寺 ,不想遇到堵车,薇薇下车踩着青石板路自己跟着导航走。
路边的树叶已经染上了秋天的红,秋天的明黄,明黄妖艳,枫叶红的绚烂妖艳,紫色的阳光从镜头里落下来,像是宝石珠帘一般若隐若现。路边的树叶落了一地,撒在柏油马路上。昨夜的雨后,路面还有点潮湿,薇薇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边一只手骑车,一只手不忘拿着相机,直到是上学时候练就的本是,车技好得很。
进入园区,一排排陈年高大的红枫树,很少见到年头这么久的枫树。秋日的阳光照在她恬静的脸上。温暖舒服,她喜欢秋日的太阳,不晒,很温暖,像墙角给你挠肚皮的猫。进去大门,游客很多,却大多很安静,井然有序,虽然人头攒动,薇薇身在其中没觉得喧闹,反而感觉内心平静。也许这就是古刹的力量。有清透的泉水,在山间流淌,秋天的落叶跟着溪水飘走。游客们在水塘边洗手,薇薇碰了碰,水很凉,也很温柔。到了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西湖,配上寺庙的钟声,整个人真的超级平静。
阳光在秋日的枝头跳跃,薇薇去上了香。寺庙里有卖各种香囊,薇薇买了平安,发财,健康。三个。她没有多的奢求,就这点小目标,平安喜乐就好。日头越发高了,秋日的太阳却不觉得热,走在林荫道上,有扫成一堆的各种枯树叶堆在小路旁,薇薇踩上去,是沙沙的声音,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两只脚都踩上去,沙沙声更大了。阳光晒在脸上真舒服,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出来寺庙,薇薇仍然瞪着自行车。实在是不知道吃什么,随便找了一家肯德基。点了一份汉堡薯条。随后打车到了西湖边。
西湖,断桥,雷峰塔,一天逛下来,腿都麻了。薇薇仍然不愿意走,呆呆地被今日的火烧云吸引。天边的红霞疯了一般荼毒着大地,整个天地间都是金光闪闪,橙色一片,水面上都是金色。浮光跃金,静影成璧,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她就这么悠闲地逛了一整天。
对面的雷峰塔似乎很遥远 。又似乎很近,那个为了爱情被镇压了几十年的女人,最后是否获得自由呢?湖边吹着风,薇薇不由得愣了神。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向垚:“在哪里?
“西湖边。”薇薇淡淡地说,绝美的风景反而让她患得患失。
“我来接你。你把定位发给我。“那头是向垚沉稳的声音。
薇薇没来得及多说,向垚一如既往的强势,挂了电话,不多时已经出现在薇薇视野里。他从出租车上下来。就那么巍巍然立在疯了一般的晚霞里。薇薇远远地看着那身材高挑的男子,朝着她爽朗地微笑。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女子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裙,头发束成麻花辫在一侧。满是霞光的湖边,女子越发清秀美丽。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看她怔怔的样子。“怎么了,又发什么呆?”
“没什么,在想那塔底的白娘子,是否真的成了仙,放下了前尘往事。”薇薇看着远处的雷峰塔,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伤感似乎有些不知所谓。
“我们走吧,快赶不上你的演唱会了。”向垚平静的提醒。
“好。”
俩人并肩走在西湖边,身影拉长在夕阳的风中。
“老板你也一起进去吗?”下了车,向垚一直送薇薇到检票口。薇薇以为他也有票。
“我不进去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向垚微微低头看了下表,淡淡地说。好像他很老一样,不就比我大八岁吗,薇薇心里算了算。向垚白衬衣干净的一尘不染,西装仍然板正挺拔。看来晚上要见的也是重要的人物。薇薇转身到过谢便去检票口排队了。
上次逛街薇薇明明看到一个身材好得吓人的妙龄女孩挎着他胳膊,动作亲昵。那女孩明媚的笑颜,红色的长裙,白的发亮的肌肤,衬得薇薇自残形愧。
昨晚的那个吻,薇薇没有提就当是自己发酒疯了。毕竟向垚是自己老板,又是自己醉酒失态。不提最好。
薇薇咬了下嘴唇,“老板,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你不用操心我,你放心去忙吧。”嘴唇昨日被人咬了有一块似乎破了一丢丢。薇薇忍不住总是去抿嘴。
向垚见她这般模样。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人越来越多。演唱会场管里是不让带水的。向垚默默排队去帮薇薇买了水,递给她手里,又低头拉过她的受伤的手来。“早上擦药没?”
薇薇收回手。“都结痂了,快好了,没事儿的。”
“进去吧。别把身份证弄丢了。”向垚婆婆妈妈。薇薇突然觉得这个家伙真啰嗦。向垚也许觉得自己话多了,抬抬手让薇薇进去,自己转身离开了。
进场很顺利,直接验身份证就好了。薇薇进场后寻找自己的位置,二楼看台,第十排。没想到,这里居然斜对着舞台,视野比内场还要好。内场里如果前面的人稍微激动一点,后面的人也许就看不到歌手,也看不到大屏幕。一个场馆的大多是小女孩,有些甚至是中学生模样,她们穿着漂亮的裙子,大多都是着裙子,裙子的颜色却很奇怪,居然是比较整齐的深红色或者红棕色。薇薇着一件简单的白裙在任群里格外显眼。旁边的女孩友好的给她分享同担的周边。是一些卡通的立牌,同样是红棕色的手腕花。
“他的应援色不是黄色吗?”薇薇有些不解的询问。
“你是不是临时来的没看微博,微博通知了演唱会的色系主题。”旁边大学生模样的观众耐心解释。“没关系,灯一黑大家都只看台上。”
还没开始,旁边的姑娘是个大学生,友好热络的跟薇薇聊天。 “你的票是抢到的吗?”姑娘询问。
“我没那么好的运气,一开,二开都没有抢到,是正好出差过来,领导给我的票。说是,甲方爸爸的赠票。”薇薇实话实说。
“这么好,我也没抢到。”小姑娘撇撇嘴。
“那你?”薇薇疑惑。
“找黄牛录入啊。票价贵了这么多。”小姑娘伸出一个巴掌,稚气的举起来。
“五百?”薇薇不解的询问,她之前也没有看过演唱会,这次也是盼望着,但没抢到票,加上手上受伤,工作又忙,没再过多的关注。
小姑娘笑笑“想什么呢?是溢价五千。你没花钱就拿到这么好的位置,羡慕你。下面内场的位置,录入溢价七千,现在大麦的票哪里那么好抢,都被主办方卖给黄牛了。”
薇薇默默闭上了嘴,这票,真的是甲方爸爸给的吗?
开场了,灯光音响起,舞台霓虹灯亮起来,铺天盖地粉红色的爱心纸片飞出来。这一刹那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乌托邦。舞台上的爱豆一袭白衣,如青松玉立,婉婉开口,全场举着荧光棒跟唱,不知怎么,这滚滚红尘,让薇薇哽咽,眼泪像断了线一般滚落下来,台上的少年,那个书卷气二十一岁的少年在断桥边写下了这首歌。这首歌陪伴了薇薇整个青春,现在薇薇坐在下面听这首歌,台上的少年一袭白衣,恰如当年。泪水滑落脸庞。正常演唱会没粉丝大喊大叫,没有疯狂的蹦跳,大家跟着歌手一首一首跟唱。
最后一首歌,薇薇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跟着唱着年少时候那首歌:“红雨里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如当年流转我心间,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旁边的妹妹帮着薇薇拍了几张照片,薇薇跟着人流鱼贯而出。已是夜里九点半,舞台上的灯灭了,人散了,薇薇还在恍惚。跟着大部队出来,人很多,也不着急打车,看了看手机地图,这里离酒店可以坐地铁回去。人越是多,薇薇越是懒得挤,索性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等着匆匆的人群散去。直等到十点了,一弯月牙儿挂在碧蓝夜空,微风徐徐,很是凉爽。脑袋里放空的感觉真好,薇薇坐在路边痴痴的不愿意动。直到是路边行人越发少了。看到路过有空车,便拦下了,报了酒店的地址。
下车来,薇薇脚步轻快,嘴角挂着笑意。她径直走进大堂,却抬头就看见向垚懒懒的坐在大厅沙发上,微微皱着眉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薇薇走过去打招呼:“老板,您怎么在这儿?”
向垚抬抬眼皮,看薇薇站在自己面前,嘴角挂着笑颜,向垚皱起的眉头也不知觉得舒展开来:“玩的开心吗?”
“谢谢老板的票,很开心。”薇薇恬淡地笑笑。
向垚起身拿起手里的资料,递给薇薇:“这是下个工作的资料,你这段时间抓紧看一看,过几天用得上。”
“好的老板。”薇薇接过资料细细地翻了翻,一看,恨不得天塌了。很难,都是医学术语。好一块硬骨头。也不好多说抱怨。
向垚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医疗方面的的翻译你之前没有接触过,以后我们公司会大料接这一类的订单。这个机会不错,你多学点东西不错。”
薇薇在后面跟着,小鸡啄米一般忙着点头。想着这铁鸡公,果然是没有那么好白拿的好处,在这里等着自己。只顾着低头走的薇薇一抬头,向垚立在面前,薇薇直直撞他怀里。向垚投降一样举起手来,往后退了退。
“我知道你之前没有涉及到过这一块的翻译,不过工作后加紧学习更多的专业知识是非常必要而且对你的事业上升又好处的。别害怕,我到时候也会去。”向垚看得出薇薇在头疼手里的工作,耐着性子解释。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薇薇轻轻咳嗽。向垚冷了下神,脱下西装外套,拿在手里。
俩人便各自回了房间,夜已深了,薇薇也没睡,头发轻轻挽了扎在脑后,换了舒服的衣裤,坐在桌前就开始盯手里的资料。直到时钟走到凌晨,夜深了,才疲惫地熬不住,睡了。梦里居然是隔壁那个大冰块老板,一席白衬衣,俯下身来,似乎唇都快贴上自己,薇薇惊得一下坐起来。还好还好,只是做梦。
中午是回程的火车,薇薇惊醒后睡不着了,早早起来去隔壁街一个古玩铺子买了些手串,带给公司的同事。好歹出来一趟。
回来的时候,日头还早顺便在街边买了些早点。敲响向垚房门,向垚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眼神疲惫。
“老板,你怎么比我还乏啊,熬夜呢?”薇薇放下早餐惺惺的说。
“没有,睡不着,昨晚下去健身了。”向垚看着面前薇薇一身白衣黑裤,瘦弱的身形在衣服里晃荡,晨起的头发轻轻挽在头后。看得他回身就去洗了把脸,冷水敷面,总算是冷静点。快奔三的人了也不是没有碰过女人,自己这是怎么了。回头坐在桌前,干巴巴地吃着薇薇买回的早餐,见她坐在一边,未施粉黛,削葱根一样的手指正捏着一个馒头在啃。近近地坐着,身上散着淡淡的香水味,弥散在清晨的空气里。向垚闭眼叹了口气。薇薇见他这般模样,担心的询问:“你是不是病了?”
向垚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悠悠的说道。“大概是吧。”
回程车上,薇薇跟平常一样,上车就睡,睡得东倒西歪,最后把头枕在旁边向垚肩膀,才算睡得安稳点。一路向垚一动不敢动,整个胳膊都麻了。嘴角却抑制不住微笑。对面的女孩看他这个样子都掩面觉得好笑。一旁的薇薇睡得哈喇子流了好一些在向垚的白衬衣上。
薇薇醒过来,抬起头,睡眼迷离:“到哪里了?”
“快到了”向垚活动了下肩膀,帮着薇薇提起行李,准备下车了。薇薇跟在身后,像一只犯困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