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比东沥的冷宫更无聊,沈暮影与阙爻王婚期在即,王后安排了嬷嬷看管她,试图杀杀她身上的野性。
又被抓到书房朗朗念书,沈暮影忽然怀念在脏兮兮的庭院里掏鸟窝的曾经。
“青梧。”门外是嬷嬷的声音,身后跟着个随时随地抱着剑,警惕性很强的人,却见那嬷嬷打发走青梧,说道,“以后你不用再陪殿下念书了。”
“嬷嬷。”青梧吓得跪在地上,“可是奴婢做错什么事了?”
难得的,嬷嬷脾气好了许多,耐心道:“自然不是,陪读之事,由云将军代劳。”
身在敌国,云寒想让旁人唤名即可,挂帅将军当了两年,却又早就让人习惯了如此叫他,一时片刻改不了,也就没再去纠正。
青梧跟嬷嬷出去了。
沈暮影痛觉后背凉嗖嗖的,如同站着个鬼魂似的,她如临深渊,整个人战战兢兢的。
“云将军可以坐下,不必如此拘谨。”主动跟云寒说了话后,沈暮影也没抱着他会回答自己的期望。
高手话都少,她得理解。
理解不过一会儿,云寒开口了:“殿下,末将又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沈暮影吐了五个字后,越发心虚,她怎么也没想到云寒居然还能被送回来。
近日出了事故。
阙爻九皇子被人暗杀,尸身放了十来天,撒了阙爻的药,并没有因为天热有味道,就连带着腐烂都没有出现,凶手迟迟找不到,奏折堆成了山海。
扬手全推到一旁,阙爻王怒道:“这些年,皇子死的死疯的疯,只是让查九皇子死因,太医院那么久了,还没探出中的究竟什么毒!让朕如何安心。”
邃亲王司徒堇野心勃勃,手握兵权,一时收不回,在宫廷之内耀武扬威不是稀奇事,阙爻王不是没有怀疑过他。
换言之,他对司徒堇心有芥蒂,也怕查出来就是他,只能抱着侥幸之心,是外人所害。
下葬九皇子一事迫在眉睫,生前尊贵无比,死后阙爻王也不愿让他受到耻辱。
沈暮影听传闻说,司徒堇把毒发身亡的刺客扔到朝堂,是东沥养的死士,身上有特定的记号,九皇子的玉扳指也死死扣在刺客手上。
这盆脏水来得太清楚。
阙爻王大怒,将那刺客尸体磨成了粉末,撒进乱葬岗里,并下令斩杀东沥来犯者皆可受赏。
与东沥公主的婚期也因为九皇子被害往后推,两国战争依旧不停。
真相如何已经没有人再去探索,阙爻王也仅仅只是需要一个供应撒气的地界。
沈暮影殿里几个侍女闲来无事都在说这事,沈暮影趴在旁边听,她倒是没说话,后脖子一紧,被人抓了站起来。
“哎哎哎。”沈暮影摸了摸后颈,散漫道,“云将军,别那么粗鲁嘛。”
“殿下也该管管府中多言的侍女了。”
他说话冷冰冰的,几个侍女面面相觑,随即一言不发了。
“嘴长在他人之身,如何能说。”沈暮影抖抖衣袖,“云将军你不好奇吗?我总觉得九皇子不是我们东沥人害的。”
“谨言慎行。”云寒扔了她四个字后,又成了木桩,回到原本位置。
“无趣极了。”话不能说得畅所欲言,事事受到限制,沈暮影背过身去,天热,适合睡个午觉。
身后的人冷脸望向她的位置,轻蔑回眼,心道,如此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九皇子下葬,东沥与阙爻战火纷飞,草长莺飞的四月天里,明边河一圈位置,鲜血染红了半边天。
沈暮影在云寒看守下,不只学习见长,平日里还跟他学点功夫,剑气挥洒,庭院里树叶被划落一地,沈暮影收回利刃,没站稳。
手腕忽让云寒捏住了,探了探脉,云寒皱眉,瞳仁里放着迷惑:“殿下,你会武?”
“随意挥两下还是可以的。”沈暮影没抓了命脉似的,理亏道,“将军今日为何不看着孤念书了?”
“殿下的智力低下,看不进去实属正常。”云寒道,“末将不好强迫于人。”
“云将军这话说的。”沈暮影假意道,“孤甚为伤心啊。”
出言不逊,沈暮影张口就在挑逗于云寒,将他逼得耳朵尖一阵红,得逞后,沈暮影心思愉悦往外而去。
王后召唤,她自当是要给个面子的。
庭院里鸟鸣声阵阵动,绿竹茂盛,倒是少有的清扬婉兮,沈暮影许久不见绿叶,多看了几眼。
“妹妹若是喜欢,本宫可以让人送去。”
“不用不用。”沈暮影拒绝道,“孤哪能夺人所爱呢。”
王后道:“妹妹说笑了,夺人所爱之事不是一直都在做嘛,熟能生巧,这竹叶想要也可拿去。”
“那孤就不客气啦。”沈暮影压根不接茬,转头就跟青梧说话,“青梧,拔了带走。”
嘴上笑容假得青梧都在打颤,低声开口道:“殿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