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禧看着眼前人露出空荡荡胸膛,风从里面贯穿而过,却没见半分鲜血。
他顿了顿,下一秒直接用手扯开了伙计身上的衣物。
木质的身体随着衣物被扯开,彻底暴露在祁禧眼中,他的手指覆盖上那人的胸口,用力往里面伸去,复杂的丝线在里面缠绕,像张密不透风的网,此刻,那张网已经被火烧得破了个口,越来越大。
“傀儡。”
风盖过了他的喃喃自语。
月光越发明亮,祁禧照着地上的人给自己换了张脸,信步朝知春阁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人迎出来,和他面对面站着。
“老朱,怎么样了?”
小张看着眼前的老朱,有些疑惑道。
“没事,就是一只不懂事的黑猫。”
“那就好,那就好。”
他看着老朱朝他笑了笑,悬着的心倒是缓了缓,不过今夜比不得往常,整个知春阁容不得任何风吹草动。
“那……云边胡天月。”
小张看了会眼前的老朱,还是犹豫着开口。
祁禧刚欲往前的脚步顿了顿,脸色沉了下去,没想到知春阁这么谨慎,还安排了暗号,易容他会,但他又不是百事通,哪里会知道知春阁的暗号。
“老朱,你知道的,不是我为难你……”
许是瞧见他阴沉的脸色,小张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
“好,你靠近点,我说给你听。”
小张看着缓缓靠近的老朱,觉得太不对劲,心中警铃大响,老朱是严肃的性格,平日里绝对不会朝他说出这种话来。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后退,他越是退,老朱便越是近,小张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像只即将被捕捉住的鸟,他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来——”
……人啊。
小张低下头,火红的剑从他的胸口扎进去,又猛地抽出来,堵住了他的呼喊声,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直直地倒在了门口。
小张的呼喊在寂静的夜里太过明显,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已经能够引人注意。
像是一个信号,木梯下,窗户旁,屋檐的暗角里,突然冒出人来,将老朱团团围住。
都是木制的傀儡,阁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炮制出了这么多人来为他卖命。
白日里摆在架子上的衣服都成了武器,雪一样的丝线在黑夜中暴起,直直地朝老朱射过去,仿佛天罗地网,凡人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安静地等待丝线将他从头到尾地肢解。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人,仿佛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轻描淡写地把脚下的尸体踢开,好像对他而言,那只是块挡路的石头,又或许那连石头都算不上。
尸体在接触到黑暗的瞬间四分五裂,身体的各个零件一下子散了满地。
风吹过,老朱不见了踪影,伙计们草木皆兵,下一秒,剑光划过,火光亮起。
刚刚站在前面的伙计此刻已歪七扭八地倒在角落里,只剩下几个还在挣扎。
知春阁内一片昏暗,只有男人指尖的火焰升腾,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明半暗的阴影里。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连同阁主得意的笑声,祁禧皱起眉,连同指尖的火焰都不受控制地大了几分。
知春阁剩下的伙计抓住了男人分神的瞬间,锋利的傀儡丝从四面八方朝他袭去,破空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听见丝线扎入皮肉的声音。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男人有些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几乎是一瞬间,伙计们就看到了自己刚刚射出去的傀儡丝突然自燃,改变了方向,朝他们自己袭来。
伙计们甚至来不及反应,燃着火光的丝线在下一秒就扎透了他们的胸口,只留下□□砸在地面的闷响。
知春阁一下子陷入了寂静,祁禧没有犹豫,指尖的火光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将整个知春阁的灯火都燃起来,视线随着光线变大,他看了看,除了地上躺尸的伙计,阁内空无一人。
祁禧并没有从知春阁的伙计的口中得到什么信息,不过倒也不是全无作用。
至少知道了知春阁的阁主把人都留在了外面。
祁禧想了想,跟着芍茘留下的指引,走上木梯,拐入昏暗的那条走廊,最后停在了一个书架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