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酱,你和游斗君先去帮她拿下东西吧?——别担心。她肯定会跟你们一起去的。”
“哈啊?你这大叔,在说什么——”游风镜翡不明所以。
“那我们就先去储物柜那边吧,琉璃。……反正是我请客,这家伙本来就一分钱不用花吧。”
游斗凉飕飕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刚才还在摆烂的某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什么?!今天是茄子君请客?那我现在就去拿包——”
“啊没关系的,小翡,你再多休息会,我和游斗去帮你拿东西就好了,要好好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哦。”
“她最好是有力气能动。……话说隼那家伙,跑哪里去了,难得能凑在一起,不叫上他有点说不过去吧。”
“是呢。既然游斗你愿意连哥哥都一起请的话,我们就四个人一起吃顿饭也挺好……”
那边琉璃和游斗的交谈声渐渐远去,在他们暂时离开了这间房间的现在,游风镜翡按了按酸痛的肩膀,锤了一下身边那个男人的后背。
“注意着点。——别看了。他们……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两个孩子。”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该由她这种小辈来提醒,但是,榊游胜很偶尔……确实只是偶尔。会像这样,看着游斗和琉璃的背影出神。
尤其是游斗……能知道他到底在通过那个少年看着【谁】的影子。就当是她多嘴,她还是对他说道:
“就算长得很像,他也不是你的【儿子】。……不想给这里的人带来困扰,尽量还是多忍一下比较好。”
她能感觉地出来,尽管平时不明显,在一些很细枝末节的地方,榊游胜总是会下意识地……对游斗和琉璃表现出【亲切】。
这或许是一种【赎罪】,或许是一种【自我满足】。但还是那句话,她现在自顾不暇,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人的纠结。
“既然这么想念他们,就早点结束这边的事情,然后回去吧……其实超量次元,我都说了有我一个也够了嘛……”
她在这里嘀嘀咕咕,榊游胜却只是安静地在微笑着——这家伙真的有听进去吗?正疑惑地把视线移向对方的时候,属于成年男性宽大的手却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喂、你干什么——”
“虽然你是【主谋者】之一……但在我眼里,你也和赤马零儿一样。都是孩子呢。”
在这种地方发挥他那毫无意义的【仁爱】。把黑发少女柔软的头发揉的一团糟,榊游胜哈哈笑着——眼神里却带着明显的忧伤。
和赤马零儿一样,他也被【告知】了太多的真相。——赤马零王做出这一切的真实原因。被分散到4个世界的,4个相貌相同的【少年】和【少女】的真实身份……对此心情非常复杂,也感到迷茫的榊游胜,却依然还是选择了面对这件事情。
而把这一切,告诉了他们的那个【存在】——一直在赤马零王身边长大的她。一直以来承受的痛苦和压力,又会是在他们的多少倍之上呢?
心里这么想,流落异乡的孤独和悲伤都会散去一些……因为在面对这些的人,不只是自己。所以,对于少女的关心,榊游胜只是微笑以对。
“有空担心我这个大叔,不如好好享受青春吧?今天先和朋友们一起好好吃点东西,明天来我的【娱乐决斗】课堂放松一下心情——”
“那个真的不需要,敬谢不敏。”
刚才还一副小大人故作深沉的样子,现在少女毫不掩饰的排斥的表情,让榊游胜忍不住放声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这么讨厌我的【娱乐决斗】的孩子,还真是很少见——你这不是可以很直白地表达出真实的想法吗?”
【本来我也没有想隐藏什么啊……】
只能说在学院里演习惯了,在超量次元这边也演习惯了……渐渐地,就连自己都搞不太懂自己的【人设】到底该是什么了。但因为PTSD,绝对不想要搞什么【决带笑】这种东西,她肯定是没有忘的。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游风镜翡终于从躺椅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
“那我也该去跟琉璃他们回合了——姑且说句【明天见】吧。榊游胜。”
和其他学生不一样,她向来是对对方直呼其名。从【教师】的地位……以及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的角度上。他们确实是平等的。
“当然,明天见,游风镜翡——噢噢。等一下。”
拉了拉帽檐的男人,也没有指责她【不尊敬师长】。正跟她道别,却突然【记起】什么,榊游胜在她离开前叫住了她。
“游斗君和琉璃酱不是说,想要叫黑咲君一起去么?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要不顺便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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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的在这种地方啊。”
发消息让琉璃和游斗先到校门口等自己,看着一个人跑到这座楼的天台眺望远方的那家伙,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里是梅花校最高的一栋建筑——号称是在顶上就能遍览这座城市的所有风景。在梅花校,只要是对外开放的时间,这里都可以算是旅游景点一样的地方。
在这太阳即将落山的黄昏时分,加上现在不是校园开放日,这里当然不会有什么人——看着那个绿色头发的青年在这里吹着意义不明的冷风,她很难不想吐槽。
“虽然最近周围的治安恢复了正常——但老师担心还会有可疑的人接近学校,所以需要经常查看附近的情况。”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辛苦呢。”
这算是在给她解释。黑咲隼这段话语里的【老师】,当然指的是榊游胜。原来他是被使唤过来做这种事情的,算是表达同情一样的【感慨】了一下,她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对方明显【不满】的视线下,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靠在对方附近的围栏边。
“……你来这里干什么?”
“梅花校又不是你开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看风景?”
下意识地还嘴。黑咲隼无法反驳,一时被噎住话语。毕竟自己不是来这里找他吵架的,她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是琉璃和游斗,说要叫上我,还有你一起吃顿饭……反正是游斗请客,不去白不去吧?”
“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这么亲近了?”
总觉得跟黑咲隼这样聊天有点说不出的搞笑感——尤其是他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样子,令她很难不笑。
“虽然很难以【接受】——但我也是你们的【老师】啊?【黑咲隼同学】?”
不过自己倒是没教导过他一次就是了。在一个月前的那场决斗之后,黑咲隼就没有再提出过要跟自己决斗的意愿……估计是还没走出【心理阴影】吧。在心里【怜悯】地这么想着,明明一开始还想着他是琉璃的【哥哥】,稍微也要给点面子什么的……现在反而觉得惹他生气比较好玩一点。
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欠他钱,凭什么每次被给黑脸不能用这种方式【反击】呢?就像平时一样,感觉他差不多也该气到转身就走的程度——对方却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下方的【城市】。
“啊啊。也没什么错。……再怎么说,你也是帮助了【我们】的人。”
出乎意料,他竟然会认同自己说的话。这下愕然的反而变成了游风镜翡,刚才还懒得拿正眼看他,现在被吓得直接扭过头。
“什、什么……你是谁?黑咲隼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咳咳、噗——你这家伙,有的时候真的会有这种不切时宜的幽默感啊?”
他居然还真的笑了。总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对,她一时间连【保持距离】的事情都忘了,满脸怀疑地偷偷凑近对方。
“这张欠揍的脸,确实是我认识的黑咲没错——也不是假皮的手感……”
“等、喂、好痛!——别随便扯别人的脸啊!?”
“啊。我原来直接上手了吗、抱歉抱歉、因为觉得太不可思议……”
连忙松开手,因为分辨的出来,那确实不是伪装成【黑咲隼】的其他人,黑发少女反而显得更加疑惑。
“所以,你真的——相信了我之前说的事情?……包括我想要留在琉璃身边的理由?”
既然他承认她帮助了【他们】,那就说明,至少在现在的黑咲隼眼里,她已经不是【不可信】的存在了。这点,看过原作的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不轻易交托信任,但一旦他相信了,就会信任到底。——就如同在那个未来,他信任着【榊游矢】一样。
但自己可没有游斗附身……又或者说,他们之间,没有足以交托性命的交情。尽管都将琉璃视作【最重要】的存在……只凭这一点,就可以互相理解么?
“哼。……关于你的来历,肯定不会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那么简单吧。”
果然,他确实没有完全信任榊游胜的那套说辞。想着【果然如此】的她,却又听到黑咲隼这么说:
“但是——你想要保护琉璃的决心,你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这一点。我是能感觉得到的。”
……那一刻,心脏似乎漏了一拍。
像这样,根本无法说清楚的【被信任感】,以及【同伴感】。……在学院,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是她打败的那些人,被她的力量所震慑的崇拜者。对自己的力量忌惮却不得不仰赖的教授,孤独而缺少陪伴,只能依赖着她的那两个孩子……
无论是哪一个关系,都是基于【经营】和【努力】之上的。
那是自己为了留在这个世界,为了改变这个世界,不得不做出来的妥协。也是为了让这出【剧目】能圆满落幕……不得不演出的一场【戏】。
但是,这个人。却理解了她最简单,最真实的目的。……甚至,就连那个【理由】都站不住脚,他却还是知道了。
这是巧合呢……还是意外呢?大概,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琉璃的人,所以才会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吧。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刚才还在故作夸张的少女,终于无奈地笑了。
“——竟然是被黑咲你理解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笨蛋。……要不是我知道琉璃已经在和游斗交往,真担心你会带歪她。”
“咳咳、不会的……别担心,我只会是琉璃的【朋友】。这个身份就已经足够了。”
被【大舅子】亲口说出这种话,那也不得不反省一下。
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认真地做出了承诺,她再次望向了眼前的景色。
“喂,黑咲。……你还记得,我对快斗说过,我把【心园】……这个城市,当做我的第二故乡吧。”
听她提起一个月前的话题,倒也不是【忘记了】,只是当时那个【误会】确实很令人无语,多少有点选择性失忆……所以黑咲隼也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你确实是说过。——想要留在琉璃身边的理由,不也是包括了这个么?”
在她和榊游胜对自己做出【解释】的那个时候,游风镜翡也再次提及了这个事情。不只是因为【琉璃】,她本身对这个城市就有着明确的【好感】——如果不是这样,也无法解释她愿意帮助他们,一起守护这个地方的理由。
但这样的【好感】,到底能深刻到什么程度呢?……所谓的【第二故乡】,难道还能比真正的【故乡】更重要吗?
正这么想,绿发的青年却看到,少女伸出了手——指向了心园市中心最标志的那座【建筑】。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到了夜晚会变得无比美丽而夺目的,五彩斑斓的【灯塔】。
“能想象吗?有一天,那个地方……会彻底崩塌,变得支离破碎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
“还有那边,那座桥,那个巨蛋,那个聚集着欢笑的孩子们的游乐园——如果我说,有一天这些都会被碾成【废墟】,你觉得那样的事情可以接受吗?”
听到她这么说,青年一时之间愣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说出这些话,看着这座城市的少女……她的眼神,就仿佛是【亲眼目睹】了那样的事情一样。
“而在这些事情之后——最痛苦的,或许还不只是【故乡】的毁灭。你们,会失去重要的人……不只是身边的老师,同学,甚至……还包括至亲之人。”
她的眼神很遥远,明明是在【看着】一切,却又如同什么都没有在看着。
黑发的少女偏过头,翡翠般美丽的眼睛,带着不容逃避的余地,直白地看着青年。
“黑咲隼。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在这个世界和你的妹妹之中选择一个……你会怎么做?”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打算将他作为【自己的同伴】,而提出的【质问】。
无关【次元战争】,也无关【剧情设定】。
这个,只是因为琉璃,才努力活下去而站在这里的自己,第一次将这份原本只能由自己背负下去的【愿望】,交托给某个存在的瞬间——
同时,也是【六年前】的游风镜翡没有想到的……属于自己的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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