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晨:“……”
翁晨:“操。”
雄虫缓缓退到一边的沙发里仔细想了一下,他对破碎星群的了解虽然很少,但是认真回忆的话还是能想起一些那里的虫子都是怎样讲话的,“不得不说,将军,你这口音确实地道。”
奥修维德默默把身子转了过去,很无奈地说:“当然。”
翁鸣锦也被雌虫的口音骇到了,虽然一同坐到了翁晨身边,却在挺着腰看因为窘迫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的奥修维德,“……完全不像是您这样的雌虫会讲出来的口气啊。”
“‘那个’地方的虫子说话‘就是’‘很’粗鲁的。”奥修维德在整理他光端上的笔记,想用来分散一些自己的注意力,可因为慌张,导致他的语调听起来更怪了。
跟莱昂诺肯学古贵族语已经1周了,他几乎没有进步,而且平时会用到的标准发音还有着退化的趋势,尤其是在每天上完课以后的这个时间里,他必须自言自语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把标准发音找回来,否则就会像翁晨刚进来时一样,以为他在对别人讲怪话。
“没关系,刚开始接触这门语言的时候确实会有发音障碍期——古贵族语学得如何?”
“……也不太好。”雌虫心虚地回头看了眼他的雄主,磕磕绊绊地讲了两句话:“请让我向您介绍鄙身,贱奴的名字是奥修维德·翁,您忠实的仆从和爱宠,愿为您献出□□与生命,祝您的精神永存。”
翁晨的表情果然变了,但他的对象不是奥修维德,而是站在一旁的莱昂诺肯,“你干嘛教他说这种话?”
莱昂诺肯脸上恭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弯腰行礼,“敬殿下,这是标准的雌君在面对雄主时该做出的自荐,按照规定,奥修维德阁下必须要学会这样对您介绍自己。”
“没必要,你只要教给他对外社交方面的话术就可以了,主家日常交流从来不用古语。”
莱昂诺肯再次弯腰,“敬殿下,我知道您对雌君的要求并不严苛,但这些作为奥修维德阁下课业中的一环,他有必须学习的义务和责任。”
“他的义务和责任是按照我的要求生活,所以我让他学什么他才需要去学什么,我不让他学的东西,你也没权利教给他。”翁晨示意莱昂诺肯让他把话讲完,“你现在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对着我的雌君指手画脚,是因为我的授意,但我决不允许你教给他我认定范围以外的内容,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教了他不该学的东西,一切后果我会让你的雄主承担。”
“喂。”在一旁看热闹的翁鸣锦感觉脖颈发亮,“这关我什么事?”
“这可太关你的事了。”翁晨回头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把自己的雌虫养好。”
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尴尬,如果不是奥修维德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他也会跟着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但因为他了解翁晨是只多不在乎别人脸面的虫子,所以很清楚在这个时候需要自己来说些浑水摸鱼的蠢话,“先去吃饭怎么样?我们拖太久的话,爷爷那边会不耐烦的。”
翁晨没说话,他只是站起身走到奥修维德身边牵起雌虫的手离开房间。他们出门后雌虫才注意到翁晨颈环里的浓缩药将要用尽,只好回身跟后面的两只虫子说要先去处理颈环的问题。
两组虫子分开前,雌虫隐约听见了身后的莱昂诺肯同翁鸣锦的对话:“您受了伤,请和奴去上药吧。”
“不需要,这点小伤过几天就能恢复了。”
“可是会影响您的仪容,还是请您敷一些镇定的药膏——”
“我说了不需要,你聋了吗?”
“……殿下。”
“闭嘴,给我闭嘴。”
在拐入转角前奥修维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对虫子,翁鸣锦是背对着他的,但莱昂诺肯还有一半脸能被他看到,于是雌虫毫不意外地在那半张脸上看到了他熟悉的哀求与无奈。
翁晨大步走在前面,像是在逃避什么,直到他们去了药房准备换药,雄虫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结吐出一样。
奥修维德在把药剂调配好,向颈环里注射时才开口询问:“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点吧,目前来说不太乐观。”
“那位殿下要寻找新的雌君了吗?”
“有这个打算……你跟莱昂诺肯相处得如何?”翁晨感觉到奥修维德的手离开了自己的抑制器,于是习惯性地抬手去摸,却在中途被雌虫握住了,“他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采摘季以前。”
“好吧。”奥修维德想了一下,难得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被归属,尤其是已婚后的雌虫被迫跟自己的雄主分居,对任何一只雌性来说都是件很残忍的事。”
“不只是这样。”雌虫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他是只有点守旧的虫子。”
“怎么说?”
“有些太循规蹈矩了,但或许只是我见到了他公事公办的那一面,生活中可能不是这样的虫子。”
“如果是呢?”
“那就太糟了,他恐怕会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接受这件事。”
翁晨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示意奥修维德继续讲下去。
雌虫试图给翁晨描述这件事,用一些委婉的词语,但思索再三,最后还是用了他对莱昂诺肯的第一印象跟自己的雄虫解释:“他是一只,只知道循规蹈矩的虫子。”
“……翁鸣锦说过类似的话,就在刚刚我们上来的时候。”
“那位殿下是因为这种事才对他产生厌弃心理的吗?”奥修维德非常困惑,“可他给我的感觉,明明也是位非常坚持原则性的虫子。”
翁晨摇头,最后只说出了三个字:“搞不懂。”
他们到餐厅时,另外三只虫子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了,裘博恩已经接近尾声,压根就没有等过他们的意思,翁晨和奥修维德落座时他连眼睛都没抬,“盐递我。”
翁晨照做了,同时感受到了莱昂诺肯精神上的萎靡,和翁鸣锦的愧疚。
“你还要其他调料吗?”
“不用。”
“覆青下午回来过吗?”翁晨仔细回忆着,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他上一次见那孩子是什么时候,“她最近有点野啊。”
“哈?”老虫子终于肯瞥他的教子一眼,“你问我?”
司法部是一周前刚建立起来的新部门,虽然也在军部,但目前还只是个仅有1间中级办公室和两名亚雌的草台班子。裘博恩跟翁晨达成协议后,他只要了两样东西:让他的身体素质恢复到人类年龄的50岁和0247这60年来的全部卷宗。
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要比之前在家时健壮得多,但同时脾气也变差了不少,虽然看起来依旧年迈,但最起码能用一句“精神抖擞”来形容。
裘博恩复出后,不安的不仅仅是奥修维德,整个0247的统治阶级都在为此而感到惶恐,毕竟过去几十年里大家都在这位真正的“暴君”手下工作过,所以尽管老虫子的行动已经足够低调且温和了,但却正是因为这份无声无息,才会让外人感到恐慌。
“她给我发过消息。”奥修维德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通讯记录,“6个小时前,她说要去一趟城南。”
“她现在的位置快到北方基地了。”翁晨越发搞不懂自己的小孩,“搞什么,这是打算在闭城前都不回来了吗?”
裘博恩吃完了他的晚饭,但起身时却还从餐桌上的果盘里顺走了两颗拳头大的红果,路过翁晨的位置时伸手按了一把雄虫的脑袋,“你洗碗。”
“知道了。”裘博恩用了很大力气,翁晨的脑袋险些被他压进餐盘,奋力抬起头时老虫子早就走到3步开外的位置,让他连够都都不到。
奥修维德看得有些愣怔,奇怪地问翁晨:“为什么要您来洗碗?”
雄虫叹着气解释:“因为今天是他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