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维德盯了翁晨3秒,再次问出了那个能直击灵魂的问题:“你光端呢?”
雄虫默默收回了手,“咳,那个,要不要催一下兽族那边什么时候送货?”
奥修维德问了,负责接洽的人说已经在路上,预计两个小时后就能抵达,还给翁晨带了备用的光端。
翁晨看到消息后倒是精神多了,“这次怎么这么快?”
“上次一起送过来20副,厂家说因为你弄坏得频率太高了,他们算出量产的话成本能更低一些。”奥修维德又重新点进星辰,想去看看直播间的情况,发现热度依旧在涨。
雌虫在这时才深刻认识到帝国的公民数到底有多庞大,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几乎见不到直播间的实质内容。
“你要看弹幕信息吗?”
“能看到今天早上的吗?”奥修维德心里一直的担忧就是早上的那场算不上正规的切割手术,虽然从事件后续发酵的结果来看,言论已经不可挽回了,但他还是得悄悄当时的现场有多混乱。
“阿修,给他个管理员权限。”
“好哦。”
雌虫接受了弹出来的“管理员权限申请”后,发现直播间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可以滑动的时间轴。翁晨其实也好奇,干脆坐起来,趴在奥修维德的一侧肩膀上跟着看。
雌虫用的是原倍速,但是会拉进度条,从他被架好开始播放,当时的直播间里几乎没有虫子发弹幕,偶尔飘过的一两条都是在说他的虫翼漂亮或者在猜这是不是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他们没看标题吗?”奥修维德皱了下眉,明明写着是医疗记录,为什么还会有虫子说是情趣,这分明是很标准的实验报告记录流程。
弹幕的第一次激增是在阿修被喷了一脸血,糊掉了镜头以后。奥修维德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他毕竟没看到自己当时的出血量到底有多大,而且被糊和阿修的尖叫都是一瞬间的事,所以视觉冲击力非常刺激。
“哇,这里连节目效果都有了啊。”翁晨趴在奥修维德的背上感叹,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的雌虫在盯着他。
“你……”奥修维德尽可能把声音压低,“是故意的吧?”
“我没有。”翁晨缩着脖子摇头,同样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不要乱讲。”
“真的吗?”
“真的。”
“不是故意的?”
“不是啊,怎么可能啊。”
“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当然不是骗你啊。”翁晨摸着自己的良心,“当时就是切到动脉了,阿修第一次录没经验,后来不都是好好的吗?”
奥修维德不再问了,再去看弹幕时,却看到新弹幕里有一条是[你摸哪儿呢???你有那东西吗!!!]
但因为刷得太快,瞬间就消失了,而喷血的那段弹幕在空飘几秒后,刷出来的都是:
[卧槽啊,吓死我了!]
[为什么会变白啊!!好恶心啊!我在喝奶啊啊啊啊啊]
[这是真的割下来了吗?是真的吗???不是演的吗真的把虫翼割了吗???]
[那只雄虫居然还在笑!!他还在跟他的雌虫炫耀啊啊啊啊啊啊]
[疯了吧!!!!就没个专业医生管管吗????]
翁晨跟奥修维德讨论做标本的过程中,弹幕已经变得很多了,基本分为两种观点,一是觉得翁晨疯了,在用伤害自己的雌虫的方法吸引流量博取关注度,奥修维德完全是被骗过来的,甚至于两只虫子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利益关系,要举报这个直播间。
从语气和观点来看,很明显能感觉到发这些弹幕的应该是雌虫或者是还未成年的幼虫。他们虽然情绪非常激烈,而且带有很强的主观意识,但本意却是善良的,是真的以为画面中的雌虫受到了伤害。
另一方则非常冷静,甚至是残忍。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常规操作]
[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合理]
[母虫养的,真刺激]
[继续,多来点,把他撕烂]
[说举报的你瞎吧,看见这房间有举报键了吗?]
[嘘,前面的,看破不说破]
[我也想被别的雄虫这么玩]
[多少钱?]
奥修维德在直播间里找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举报键,奇怪地问翁晨:“星辰的直播平台没有举报功能吗?”
“官方设立的医疗科教节目,有什么可举报的。”
翁晨本想昏过去,却看到奥修维德死盯不放的眼神,只好拍了拍自己,“我,星球级领主,还不够官方吗?”又拍了拍雌虫,“你这个情况,也很适合当殿堂级科教节目样本的嘛!”
奥修维德无话可说,继续往下看,弹幕里已经有疑似雌保会的外交人员发言警告翁晨停止当时的行为了,但那时候的医疗房里是没人关注这个直播间的。
雌虫这才知道,自己因为嫌弃被割下来的虫翼变黑,在镜头前说话时的脸色有着细微的颓势,看起来就像被翁晨胁迫出镜一样,放在刚刚被割掉虫翼的时间,很容易误导观看者认为他当时的心理状态可能非常绝望。
“我当时是觉得黑色不好看才会有那个反应的,不是因为切割手术。”奥修维德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明一下,正好现在也在直播,观众们应该能听见,“切割虫翼是治疗过程的一部分,我事先已经知道了。”
[他骗你的!!他骗你的啊!!!目前帝国已知的医疗技术里,唯一无法再生的虫族器官就是虫翼啊!!!!]
[哪有那么治疗的啊!那还能重新长出来吗!!!]
[没得救了,他本身就已经被洗脑得很彻底了。]
[吾皇啊……我看得好心疼…………]
[想不到我崇拜了这么多年的战神居然会是这种结局,奥修维德你太让喜欢你的虫子们恶心了]
[他真的是个疯子啊,他那个精神团队就是被他推出来当炮灰的]
翁晨阻止了奥修维德继续反驳,语气平静地安慰他,“没用的,他们既然已经认定我疯了,那就只会坚信下去,除非拿出来铁证,不然是没有虫子会信的。”
雌虫皱了下眉头,毫不避讳地骂了句:“愚蠢。”
[你居然还在向着这只雄虫说话!]
[他可是把你的虫翼全都割掉了啊!!!!]
[这就是被归属后的雌虫吗呵呵呵已经脑子已经退化成植物了吧]
[拜托,这么乖巧听话的肉卵虫子请每天给我来5个]
[保守了,我要20个]
雄虫看到新刷出来的弹幕后嘴角慢慢勾起,形成的却是一个冷笑。
他什么也没说,虽然知道虫子们建起来的网络就是这样的舆论混乱,但有些东西看到后还是会觉得伤视力。
奥修维德同样看到了,他反而更无所谓一些,大部分雄虫,甚至于雌虫自己对雌虫这个群体的态度都是这样的,傲慢、随意,而且下流。
军雌只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时才是光、是英雄,但离开腥风血雨的漩涡后,他们就只是一群最符合主子们心意的下贱玩物,因为他们只会杀人,无知又粗鲁,就连原本让虫子们追捧夸赞的强健体魄,对生活在战后方的这些养尊处优的虫子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耐玩”的丑陋评价。
成为翁晨的雌虫后,奥修维德并没有忘记这个世界原本是怎么看待军雌的,也因此让他更愿意留在翁晨身边,被雄虫像这样软趴趴地赖着,又或者冷不防地甩出来一个爆雷,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感觉到翁晨是尊重他的。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翁晨用着那嫌弃的口吻对他说出“走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翁晨把“尊重”这个词看得有多么重要,而这就是他过去30年来,最想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