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我只会用我的G去对付他的3S。翁晨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毕竟他们不是翁晨,所以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翁晨到底是什么。
他进入庄园的时候,只有家庭AI的电子合成音欢迎他的回归,偌大的庄园依旧有着前来做精神训练的外星雄虫们进进出出,但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未来、永远,除了裘博恩和他的准雌君外,恐怕不会再有第三只虫子在这里等着他了。
翁晨走近庄园主建筑以前,确定了家里有两只虫子:熟悉的精神体是在一楼等他进门的裘博恩,出现在二楼那间从没被使用过的卧室里的精神力应该就是奥修维德。
因为没见到将军的面,翁晨依旧觉得他不应该对他未来的雌君妄下判断,毕竟第一印象往往决定着他们未来究竟是殊途同归,还是天涯各处,但对方纯粹的精神力又很难不引起翁晨的注意。他已经很久没在自己的同族里感受到这样的精神力了,他未来雌君给他的感觉简单得就像是一只来自有智族的虫子,而不是在这座险恶帝国里爬出来的同类。
裘博恩或许是在门的另一边等待太久了,于是主动为翁晨开了门,两只虫子见面后都是一愣,随即笑着拥抱在了一起。
“欢迎回家,孩子。”
“我回来了……”
他们的归属关系只是因为数年前的一个承诺和两个心结,比起把他当成自己的雌侍,翁晨还是更愿意把他当作自己的教父。
裘博恩帮翁晨脱下了他披在身上的外套,两只虫子并肩走到客厅,翁晨注意到被沙发围在中间的矮桌上正摆着一盘午餐,他一贯用来喝水的杯子里还盛有冒着热气的安神茶。
翁晨其实还不算饿,但依旧抓起盘子里的面包,“有虫子告诉过您我回来了?”
“有些仓促是吗?”裘博恩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我现在的腿脚确实变差了。”
翁晨没说什么,他只是三两口吞掉了面包,然后才给出了评价:“做的东西倒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裘博恩点了点头,他知道翁晨不喜欢聊这个,自从他步入中年期以后,侯爵留在这颗星球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您的总教官刚刚对我说,您下令让第四期的学员去协助巡查兵巡视外部领地。”
翁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太久没回来了,有些虫子就开始学会了小孩子告状的把戏,可惜他们选错了家长,“你怎么说?”
“我罚了他去监狱刷一个月的马桶。”
“两个月。”翁晨抓过杯子喝了口茶,“训练不能断,马桶照刷,外加洗两个月的囚服。”他砸了砸嘴,觉得裘博恩泡的茶有些浓了,于是第三次补充:“不给他算工钱。”
裘博恩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直接在自己的光端上把消息发给了那位教官。
翁晨注意到,他进门前还停留在二楼卧室里的精神力已经发生了移动,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把杯子又放了回去。
“这次的旅程如何?”裘博恩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翁晨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他又瘦了,而且一副像是过度使用了精神力的模样,整只虫子都衰弱得不行。
“糟透了。”翁晨觉得自己已经吃不下什么了,于是缩进沙发里。
他确实累得不行,四个月的星际归程依旧没能让他恢复过来。用精神力和有智族交流是件很耗神的事,因为他必须防备有智族读到他的底层思维,而他不喜欢自己的秘密只因他的娱乐社交就被别的种族知道——和一个没有秘密的族类交流,你就得先交出自己的秘密——只可惜翁晨心里揣的秘密太多了,“树王大概快要老死了,它的思想让我觉得恶心。”
“你去找了有智族吗?”
“我去了它们的王都。”翁晨歪着头想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极其恶心的表情,残忍地陈述:“它几乎快要被本土的虫子们掏空了。”
裘博恩跟着想象起来,随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或许是想到了那种被动物吸食主干中的水和养分后留下千疮百孔的表层,干涩地说:“这也是有智族的命运。”
“它只是软弱起来了。如果它不想,没有生命体敢那样对它。”翁晨轻声说,“年迈让思维迟钝,迟钝令生命软弱……这不是什么道理,只是经验之谈。”
“……你祖父的经验之谈。”裘博恩避开了这个小辈盯向他的目光,“我没忘,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两只虫子的对话戛然而止,陷入了一种彼此都不愿再多交谈的尴尬当中。翁晨其实不想把事情聊到这一步,但他不能容忍裘博恩的妥协。大家都知道这只老虫子已经活不久了,连裘博恩自己都不再抱任何的希望。
翁晨却只感到不公,觉得是裘博恩背叛了他。现如今只有他还不肯承认裘博恩将死的事实,还在苦苦寻找延长他雌侍寿数的办法,可别的虫子都在冷眼旁观,甚至是看他的笑话。他不想只有自己一只虫子在支撑,尽管这个答案已经非常渺茫了,但其他的虫子哪怕给他一句违心的支持也好,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得到半分的同情和怜悯,就连裘博恩也在明里暗里地劝他放弃,而他却还在希望着他的教父能更坚强点。
“您回来是为了您的雌君吧?”裘博恩再次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已经变得客套、恭谨起来,翁晨知道每当裘博恩不想和他说话,却又不得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会拿出这种态度来招惹他,“奥修维德还在二楼卧室,需要我叫他下来见您吗?”
“不必麻烦了。”翁晨回头看向跪在身后楼梯口多时的虫子,“他很乖,知道自己下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