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卧室豪华宽敞,格调优雅。伊元默照常在床头开一盏小灯,俯视面颊通红的少年:“这是少爷希望的?第一次听你说。”
边倧靠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看不清伊元默表情。他脑子转的飞快,缓慢回答:“不是用赌约要求你。”
伊元默好奇:“为什么?”
深沉的夜,边倧心神松懈,眉头微蹙:“你一个人在国内,被人欺负怎么办?”
A中是竞争残酷的小型社会,别人有父母家族扶持的人脉与资源。伊元默一无所有,仅靠自己。他那样优秀勤奋,还是受到了委屈和轻视。
伊元默值得最好的。边倧自以为是的顾虑与阻止,夺走了少年未来人生的某些可能。接受父亲的提议,成为边家的养子。以伊元默的实力,迟早有一天站到旁人无法企及的位置。
现在,两人即将分开,走向不同的道路。边倧却在操心,离开自己的视线,伊元默和从前一样不懂得照顾自己,甚至受到外界的伤害。
“只有少爷会担心我。”伊元默听起来有趣,边倧一种他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错觉。
边倧安静眨眨眼,拉住伊元默垂在身侧的手:“你同意了?”
“相反,少爷会为我留下么?”伊元默开玩笑问道。不等边倧少年,他的掌心盖上边倧的双眸,“睡吧。”
答案不言而喻。边倧作为家族继承人,一切选择早已决定好。稍微偏离既定轨道,就会被外力强行纠正。伊元默预见避无可避的将来,他没有理由改变。
“书呆子又哄我?”边倧醉后变得幼稚,他拉起被子蒙住头,气鼓鼓道,“再也不跟你最好了。”
伊元默像看路边吵架的小孩,配合道:“原来我们是天下第一好啊。”
边倧心脏怦怦跳,涌动奇怪的满足感。
半梦半醒间,客卧的伊元默怀里钻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低头一看,边倧睡熟的一张脸,长手长脚抱住自己。
之前少爷严重失眠,后来每天半夜梦游到伊元默床上,把他当大号抱枕。除了同床共枕醒来的一点惊吓,边倧睡眠质量显著提高,神清气爽。
边倧看过私人医生,治疗效果不明显。主治医生猜测,边倧童年缺乏安全感,身体本能寻找同伴安心的气息。建议两人不用特地分开睡。
伊元默看到当初不敢独自入睡的小少年:“床很大,分你一半。”
边倧黑眼圈跟国宝熊猫似的,随时一觉不醒的厌世脸:“我没事。”
不出意料,当夜伊元默的枕边多了一个人,边倧像归巢的小鸟蜷缩在角落。那时才注意到,他睡相很不安。
伊元默下床回来,分给少年一条被子。好像回到小时候,亲如兄弟的日子。从那以后,伊元默会留半边床。
今天,伊元默有意睡在隔壁。边倧还是会梦游,睡着的样子放松了很多。
伊元默从不做多余的事情:“当作临别礼物吧。”他眼底浮现暗蓝色的流光,海洋般清冷深邃,指尖点上边倧前额。
今后,少爷也要安然入睡啊。
……
晨光柔和,班级群里不停刷新的消息,这群精力旺盛的家伙嗨到了天亮。
边倧无视手机里一堆人找他,在总统套房绕了一圈。大门边,伊元默身穿睡袍,接过酒店管家的袋子:“谢谢。”
向来衣着整齐禁欲的黑发少年,修长脖颈冷白的晃眼。边倧大脑一瞬间的空白,走过来把管家关在门外。
边倧眼底幽深发凉,抚住伊元默的脖颈。有人说高冷男神耳后小小的痣很可爱,性感的让人想轻轻咬一口。现在,上面竟然真有暗色的痕迹。
边倧用力摩挲红印,语气阴森:“谁弄的?”
少年手心很烫,陌生的热意从伊元默后颈一路蔓延到发梢,扼住脆弱处的危险颤栗。他推开边倧的手,去洗手池照镜子:“啊…”
伊元默漂亮眸子落在边倧紧张的脸上,慢悠悠地说,“狗咬的。”
“狗!”边倧惊出一身冷汗,“酒店哪来的…”
下一刻,少年呼吸停滞,面庞火烧般一片红透。
是他啊。
边倧掩唇转过身,心脏狂跳不止:疯子,他咬了伊元默。
昨夜混乱的回忆涌进边倧脑海,他唯独不记得这一段变态罪行,侥幸又有点可惜:“疼吗?”
“蚊子叮差不多。”伊元默本来忘了,看边倧羞耻的样子还挺好玩,“不过,你吓到姜霁了。”
“他心里有鬼。”边倧明白伊元默的意思,没有半点歉疚,“伊元默,你知道姜霁有个哥哥吗?”
伊元默在姜霁书桌上看见过兄弟二人的照片,青年看起来阳光开朗。听说他哥哥一年前去世,家中陷入强烈的悲痛,疏忽了姜霁在学校艰难的处境。
“他是自杀,”边倧声音不含感情,“因为恋情不容于世。姜霁很清楚这种事的后果,不该牵扯上你。”
私底下警告姜霁很多次,他还像狗皮膏药粘着伊元默,不要脸地说只想和伊学长做朋友。姜霁求边倧不要阻拦,作为交换条件,他会促进两家的联姻。姜霁姐姐喜欢边倧,边伯伯也看重姜家的权系。
边倧果断拒绝,直接骂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