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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一卷 簪缨世家 沐天恩贾妃孕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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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晚,晴雯因说篆儿不在,自请去岫烟房中值夜,蒋氏道:“也好,大长的夜,有人陪着说笑,容易混过去。”

岫烟让把铺盖搬到床上,一同睡也暖和。

晴雯见那方小小填漆床,二人挤着怕身也翻不了。因道:“我睡相不好,莫扰到姑娘。不如把那矮榻挪个位,和床头对头摆着,姑娘叫我也容易听见。”岫烟只得依她。

一时宽衣躺下,岫烟道:“妈说月钱给得少,其实不光月钱,这里一应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园里一个零儿。还要浆洗烧饭,搬东拿西,姐姐可做得惯?”

晴雯“噗嗤”一笑,道:“原来姑娘担心这个?我虽府里混过几年,却不是吃不得苦的,再说这也不算苦。”

岫烟道:“不是这个话,只因一别数月,姐姐和以前大不相同,有些疑惑。”

晴雯默了默,苦笑道:“实与姑娘说:我嫂子卖我,哥哥是知道的,所以那天才避出去。”

岫烟吃惊道:“怎会如此?那....你既知道,为何不早走?”

晴雯道:“其实闹到后来,哥哥言语行径已露端倪,只是我糊涂,从未往那上头想过。

直到来在这里,人静心静,细细回想前事,方悟过来的。

以前觉得一辈子在府里很好,谁撵我,碰死也不出来,谁知那个地方难站.....”

说到这里,话音渐次低了下去。自思当初去宝玉屋里,贾母已暗地许下,若服侍得好会升姨娘。

那时宝玉只有袭人媚人两个大丫头,晴雯麝月一去,才填满四个一等的缺。

晴雯因袭人同是贾母房里出来的,不像媚人麝月,是王夫人选中的,原该她两个更亲近才是。

谁知袭人一眼看中麝月,什么事都手把手带着教。倒是媚人,嘴尖腹软,牙利心痴,倒和晴雯一个模子出来,二人越玩越好,渐成莫逆。

后来媚人不知怎么触怒王夫人,被撵出二门,配了小厮。

晴雯每去探望,都见她挺着肚皮做活计,前年媚人和她男人去西山庄上时,已是五个孩子的娘。

再往后宝玉渐大,不止一人撞见他和袭人躲在账里,一会哭一会笑,唧唧哝哝不知道做些什么。

晴雯只比袭人略小几个月,先时不解,过后也就体察了一半儿。

她们都是贾母的人,原该宝玉大婚后,等贾母发话开脸。谁知王夫人暗地裁了袭人的例,从自己月例中拨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每月单给她,这就是明提做姨娘的意思了。

晴雯虽亦有情,却不肯私下勾引宝玉,话里话外。亦常暗讽指摘袭人。

一回袭人口快,说出“宝玉我们”几字,被晴雯抓住痛脚,冷嘲一通。

所谓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袭人被戳中阴私,向来人人道贤良,从不会拌嘴的人,也忍不住和晴雯大吵一通,还是宝玉发怒拦住才罢。

过后二人和好,芥蒂却难免存下。及至被人诬告,惨遭驱逐,内间种种,如今再不必提。

晴雯思及此处,长叹一声道:“经此一遭儿我才明白:人心易变,何必强求。

谁对谁好,谁不对谁好;谁心里有谁,谁心里没有谁,还得生死关头见真章。以前竟是我自误了。”

岫烟还当她在说吴贵,点头道:“难为姐姐身在局中,还这样通透。”

晴雯又道:“话说回来,也是我性格儿刁钻,不让人,爱赌口齿,又忍不了气,才惹来小人嫉恨。

罢,罢!前事种种,套宝玉话说,就尽他‘化作一股青烟,风一吹便散了’罢。”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安稳闭目睡去。

雪溶枝抽,展眼花朝又至。这天一清早,姐妹们便来到潇湘馆,给黛玉过生日。

大家送上贺礼,或书,或画,或字,或绣,或扇,俱不过闺中小品。

黛玉一一道谢,以茶代酒,敬谢众人。茶毕,一同往上房请安。

邢王二夫人并李纨凤姐早在这里,正陪贾母叙家常。见花团锦簇一群人进来,凤姐笑道:“敢是花朝节太热闹,引得神仙临凡?瞧瞧,还是七仙女哩!”

贾母等笑道:“到底凤丫头眼尖,我们就没数出来!”

姐妹们请过安,黛玉又给外祖母并二位舅母磕了头。

那王夫人原借口定了亲,婆婆媳妇避嫌,不想来。

恰贾政在她屋里,听见这话,因道:“你还有舅母一层身份,孩子生日,怎么不该去坐坐?

这对剔彩镇纸,是扬州天工坊的手艺,你帮我拿给玉儿,贺她生辰。”王夫人恨得没法儿,只好依从。

及过来见了黛玉,见她秉天地风流姿态,兼稀世俊美形容,除宝琴稍可比拟一二,余者不及多矣。

王夫人越看越膈应,见贾母邢夫人都赐下礼物,只得把镇纸递与黛玉,草草敷衍两句,暗道:“幸亏宝玉搬出来了,不然天天一个园子住着,准被这蹄子缠坏了。”

黛玉见宝玉不在这里,知道是鸳盟既定,不便会面的缘故,不见倒比见了还喜欢。

前次宝玉挨打时,曾让晴雯给来几方旧帕,黛玉深感其心,舔墨走笔,情蕴染霜,提诗三首于帕上。

宝玉偶然读罢,淌泪不止,高呼知音。捧着帕子端端正正供于案上,作揖道:“姻缘有月老牵红线,张生莺莺托红娘。帕儿,帕儿,你既助我二人定情,何不就唤作‘红绡’? ”

黛玉见他发狂性,一边好笑,却也感动心肠,便也拜了两拜。

昨日宝玉偷溜进来,巴巴儿送只银錾双蝶八角盒,托紫娟转赠。

黛玉想着盒盖内镌着的“谢媒红绡”四字,正暗自害羞,忽闻贾母相唤,命她选戏。

黛玉忙谦辞恭让,无奈贾母等执意要她先选,只好指了一出。于是大家看戏,无需多赘。

姐妹们散后,贾母独留下凤姐,道:“年前进宫请安,抱琴悄悄告诉说,娘娘七八日没有换洗了。算一算,已三月有余。”

凤姐惊喜道:“阿弥陀佛,这样说,娘娘岂不是.....”贾母眉开眼笑道:“如今还没消息,不可乱说。只是有几件事,要暗自预备起来。”

凤姐便问端的,贾母道:“我想喜信出来,阖家去打次平安醮;宝玉黛玉的小定,等打完就办罢;三来邢丫头立下大功,你看该怎么谢;再有全家赏银先预备下。”

凤姐听这几件事,都是要白花花淌银子的。从上年中秋起,过年、元宵、发月例、人情往来,处处闹亏空。自己当了几次嫁妆,也是拆东墙补西墙,实难支撑。

但贾母面前,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遂挑拣着道:“果然有天大造化,打醮和小定礼必要办得热热闹闹,放赏也需和旧例不同。这两件事,需和大嫂子并珍大嫂子商议再定;

至于邢妹妹,只需把老祖宗箱子里,那些白霉烂的金的银的玉的瓷的好玩意儿赏她一点子就完了。”一句话,惹得贾母哈哈大笑。

凤姐奉承一回抽身回来,刚进院门,就和平儿装个满怀。平儿低声道:“正要去寻奶奶,你就家来了。才刚旺儿媳妇送银子来,连本带利一共两千五百三十两。”

凤姐骂道:“无用的杀材!当我没账对么?去年中秋就和她说,让年底一并收回。这已迟了两个月不算,还一少就少千多两!旺儿呢?叫他来见我!”

平儿道:“我原说数目不够,要旺儿媳妇留下,等奶奶问话。谁知秋桐又闹起来,只好先让她出去。”

凤姐冷笑道:“这也奇了,她天天大房子住着,两三个丫头使着,还闹什么?真当死了个尤二姐,她就是二房奶奶不成?!”

平儿道:“还不是老套子?什么月钱没发够,吃穿怠慢她。二爷嫌聒噪,刚到外书房去了——他都不管,奶奶更不必理会。”

凤姐叹气道:“要不是太太横在当中,我早一顿水火棒,打杀了这贱人!亏得整日家说,姨妈媳妇和陪嫁丫头争风抢汉,惹人笑话,谁知我也是笑话儿。”

平儿闻说,也不敢接口。待凤姐气稍平,方赔笑问黛玉生日宴席如何,戏文如何。

凤姐哪耐烦说这些?想起贾母交待,只愁打醮放赏的钱没处凑来。

冥思苦想一番,说不得,只好先将这两千银子拧一拧,挤出三五百两,把眼前事支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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