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江知道陈芷汀值晚修,自己也正好加班整理资料。看看表,到学校结束晚修的时间了。裘江用力喘口气,拉伸肩膀,预备回家大展雄风。
在玻璃窗上照照,头发□□,眉浓眼亮,鼻峰耸立,身姿挺拔。用手摸摸两颊,刚冒出头的胡子有点扎手。今晚睡前不刮了,就要扎扎她。
裘江脸上出现大男孩子的窃笑。汀姐,温暖又浪漫的称呼。他好久没这样称呼她了,他已经忘了属于他们的浓情蜜意。
天大地大,不过身下一张床。
抱在一起,就是全世界。
裘江相信,只需一个夜晚,就能扫除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隔膜,时光列车重新驶入你浓我浓的隧道。
买束花吧?借花献殷勤,可以省去许多解释。
他了解陈芷汀,她不会死缠烂打,觉得有损斯文。其实“斯文”这东西跟“尊严”一样,在旗鼓相当的对手前才有份量,视其为垃圾的对手,会报之以狂笑——傻到不透气!!
裘江更觉惭愧。他整整大衣领,仿佛看到二人并肩而立的情景。
“格登、格登、格登……”冷清的车库里响起格外清晰的高跟鞋声。
裘江突然有点不安。第三根柱子的后面,慢慢走出一个细瘦的黑影。
蒋纹纹在守株待兔。
兔先生遇到狡滑的农夫,自然无处躲藏。
“你真狠。只要一时爽,不管女人心。”
蒋纹纹穿着黑色毛呢大衣,黑红两色的高领毛衣,超短包臀的黑皮裙,花纹繁复的印花丝巾,一步一摇地向他走来。六七米的距离,伴着幽怨的嗔怪,走得摇曳生姿,步步带响。
裘江看着她白如漆画的脸,飞扬入鬓的眉毛,烟熏妆的眼睛,腥红的嘴唇,迎面而来浓烈的香水味,知道来者不善,非常后悔前几天喝茶喝到床上去。
原来他睡过就忙忘了,此刻想起来,只觉得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啦?自己也不是色欲熏心的人,怎么突然就把持不了自己?
“纹纹,对不起,这几天忙坏了,没时间去看你。”
“我知道啊,所以亲自过来看您啦!江哥哥,关照关照小妹妹啦——”
蒋纹纹的眼睛闪呀闪的,脸上开出浪花,花里露出雪白的牙齿,似乎要把裘江簇拥过去一口吃掉。
细长的手腕包围着裘江的腰干,拥着走向几步远的车子。裘江感觉像是被绑架。
“去哪里?”裘江不动声色地问。
“酒吧!好久没去玩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蒋纹纹坐好后,拉下镜子整理丝巾,然后偏脸斜睨着裘江,送出一个妩媚的笑,似乎需要他在脸上热吻一下。
“系好安全带。”裘江侧脸看她一眼,淡淡地说。
“不嘛~~~”蒋纹纹嘟嘴卖嫩,让裘江帮她系安全带。裘江看着前面的弯道,用水波不兴的语气说,“快点。出去就有摄像头。”
“讨~~~厌!”
刚出车库,蒋纹纹果然瞄见摄像头,扭身扑过去,“啪”地亲到脸上。裘江猝不及防,险些撞到护栏上。
麻的!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一脚踩下刹车,恼怒地瞪着蒋纹纹。
“怎么啦?人家想你了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蒋纹纹要哭了,“我是不是特别贱啊……”她委曲地捂着脸,嘤嘤哭泣。
裘江叹口气,把车停好,探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蒋纹纹顺势就抱住,噙住他的嘴,要单枪赴会。
这附近都是摄像头!而且就在律所楼下。裘江有点紧张,果断推开她,开车上了主路。
进入常去的酒吧,裘江有些不适应了。迷离的灯光,嘶哑的歌声,幽深的舞池,暧昧的拥抱……也许是办案太投入了,他有些厌烦奢靡颓废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