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汀轻轻一哼:“哪个业务员啊?能开裘大律师的车,我得向她学习哩。”陈芷汀不会阴阳怪气,初次尝试的阴阳怪气就更显古怪。
“乱讲。”裘江不敢回击,含糊不清的回一句,专心开车。
裘江的心虚用影帝的套路都演不下去了。
陈芷汀冷冷看了他几眼,看到他鬓角隐约的虚汗,心口微微有点痛,她把视线转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渐渐也眯上眼睛。
裘江也有点困意。晚上睡得死,却睡得很不舒服,像是在睡梦中被人打了一顿,醒来浑身酸痛。他想要在熟悉的床上眯一会才走,又害怕岳母追问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吃完饭就装模作样地嚷着让真真回去写作业,直接走了。
陈芷汀身上的新衣服,太眼熟了,眼熟到让他心惊。他虽然不太注意传统服装,但这身改良旗袍装似乎就挂在门店外面。走过几回,多少有点印象。那家门店的服装动辄上千,陈芷汀的旗袍加外套,得好几千吧。难道有店员劝她——
姐,有钱就花,你不花小三就花了去了……
男人啊,不给他经济压力他就搞三搞四……
让他为家庭富裕累弯腰,为老婆貌美如花累断气,他才会做慈爱的父亲,称职的老公……
他知道这个套路。接手多起离婚官司,有深切的体会。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重演一回。就是这个原因吧,让他的离开总是无法像那些无情无义的混账男人一样,干脆利落。
谴责不良现象太多了,不知不觉给自己的双脚上了套。要有多狠的心,才能让当事人挣脱牢笼走蛟龙?
他把手机调了静音,害怕纹纹开车去接他,接不到一定会打来死亡连环call。
他不敢进家门,害怕陈芷汀的质问。如果没有质问,就得回到卧室的床上睡午觉。怎么睡?他已经好久没有碰老婆了,不在家里住可以说工作忙,回到家里往哪里躲?保持安全距离,他的那些“精力”又释放去了哪里?
“衣服……挺好看的。哪里买——嗯!挺贵的吧?缺钱你说话,我转些过去。”
“是吗?谢谢裘大律师夸奖。”陈芷汀转头看裘江,裘江在她的头转过来之前立刻转正自己的头,专心看前面的路,后悔问出“哪里买”的话。
“想知道哪里买的?”陈芷汀慢悠悠地问。
“那还用问,自然是徐珊带你扫的货。诶,他们怎么样?好久没见到老涂了。”
陈芷汀“扑哧”笑出声来,笑声的尾音又是从鼻子里出来。“刚刚还说从他那借的车,这会就‘好久不见了’。”
裘江冒了汗。“那是——他的司机送过来的。”忽而想到陈芷汀可以打电话印证,提醒自己等会要给涂亮通个气,两面都要明确是“司机送过来的”。
涂亮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刚刚腹诽了涂亮,又想到自己,脚软得踩不紧刹车。
“这次你估计错了。不是徐珊带着买的。”陈芷汀用力按下可笑的“不撕逼”的原则,硬起心肠,提起心气,要与裘江计较一回。
“收到三个陌生电话,接通了又不出声,感觉有点怪,找过去看,发现电话亭旁有个大商场,进去转了转,顺手买了。”
吱——哐!裘江一个急刹车。正在睡觉的真真嘣地弹起,撞到驾驶位的椅子上,哇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