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房控制。二号房控制。”
五人成功会合,简单交流了一下目前的战况。
按照地形图,还剩下两个房间。炸天小队与蓝军打得次数多了,也很清楚对方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有哪些,一组一队捎带一个老墨,这些教官每个人都让他们吃过大亏。好在教官并不会全都上场,也很少聚在一个房间里。目前来说,这边打掉了一个张英子,平哥那边老墨被干掉了,按照惯例,至少还有一到两个教官在后面。
四个没出场的教官:夏天、唐峥、贺松、陶令波,还剩两间房,很难说后面会遇到什么组合。
“检查弹药。”游子龙做了个手势,伴随口型,并没有发出声音。
“弹夹还有吗?”平哥问,话音未落,行走的移动兵器库游子龙已经搜完“尸体”,摸了个弹夹递上去。
剩下的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是废弃食堂的主体,空间大,有不少桌椅板凳。小的是一间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这两个房间没有空间上的先后顺序,他们可以选择分成两队同步突入,但有可能火力不足,也可以逐个击破,但难免存在腹背受敌的危险。
“他们往这边来了。”贺松对着下属打了个手势,随后转过去看了一眼沈让。除去指挥之外,沈让的单兵作战能力的确远超过向导的平均水平,但那是受伤以前。贺松对自家老板如今的身体状况不是很了解,却也亲眼见识到了沈让刚刚连枪都握不住的一双手。
他虽然能够抓握,但力道很小,残存的那点力量绝不足以扣动扳机。
沈让不紧不慢地往手上绑护具。
他的手指因为神经受损无法伸直,放松时的姿态是略微异于常人的,末端关节弯曲,指尖蜷缩向下,与其说是内扣,到不如说像拈花的观音,也有点像是个虚握的兰花指。但他毕竟受伤的时间不长,手指没有僵硬定型,在外力作用下是可以推动展开的——因此他没法借助畸形的挛缩扣动扳机。
他想过很多办法让自己重新拿起枪。
靠关节变形不可取,他也想过借助肌张力。肌张力是一种肌肉不由自主收缩的,常人的肌张力平衡,因此可以保持正常姿势、完成连续、平滑的运动,瘫痪的肢体肌张力异常,有时会僵硬在扭曲的角度,好比说双腿内收交叉拧在一起,好比说手僵硬成一个爪型。他残存的那点可控肌肉和肌张力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如果异常的肌张力足够高,他的确能扣动扳机,他甚至能不知疼痛地把自己的骨头折断。
可肌张力是他控制不了的东西,时常伴随阵挛,别说会不会把握不好扣动扳机的时间,如果抖得严重了,手臂和躯干一起闹腾起来,他八成都对不准扳机。
最后他突发奇想,瞒着老卫,跑去骨科定制了一个手指夹板。
夹板护住食指外侧,定型在弯曲的形状。为了避免滑脱连接在了增大摩擦力的手部助力器上,他需要像戴手套一样,手掌穿过助力器,食指紧贴夹板,用魔术贴在手腕、手掌和手指关节处固定。
视线穿过准星,沈让眼角肌肉撒开纹路,歪头用牙尖咬了一下PTT通讯器特质的开关,也是为了这次外勤准备的。孙景明为人虽然抠门,却在这方面不惜血本,恨不得找技术部为他从头到脚打造一套设备。
“安好阻门器,模拟小队带二号从窗户出去,背后包抄。B1房间其他人原地待命。”
“老贺精神力铺开,再探再报。”
贺松枪都拎上了,却听外面游子龙一行调转方向,向着那个小房间——也就是B1号房间去了。他露出一丝费解,沈让看出来,笑了一下,“你们的训练讲究的是保持最少的移动步骤,游子龙他们从野外混出来的——按常理判断,小房间人少,大房间人多,如果他们选择在这边交火,小房间里出来几个人就能轻易从后面把他们缴了;如果先控制小房间,就算这边有人冲出去——”
贺松这下明白了,“他们也能迅速隐蔽。”
门外很快传来交火声,细碎又密集的脚步声混杂在内。整个房屋因为警戒状态而处于黑暗之中,天外月色不足以照亮高墙后的窗户,有子弹冲出枪膛时的一瞬出现火光。由于地形狭窄,双方一旦碰上,节奏就非常快。游子龙一行很少提前计划,都是遇到直接打,恰好很适应这样的突发状况。
沈让忽然开口,“夏天。”
夏天手里拿着个黑色的遥控器,对着老式的电视机懒洋洋地按下几个键。炸天小队的夜视仪顿时无法正常运作。后方火力顿时压上去,却没想沈让又来了一句。
“开灯。”
一组一队对于沈让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执行,他话音未落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顿时灯火通明。钨丝灯明晃晃挂在天花板上,餐厅的折叠推拉门门下缝隙很宽,黑影交错着投下来。
“把人逼进走廊,然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