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没有坐骑,因此14岁之前夜悠没有骑过高级魔兽。不过今天她得到了一个机会尝试。
感想是:真好!
坐在方竹废了大功夫召唤出的青鸟上,黑发猎猎起舞,夜悠觉得养这么一个魔兽来代步也不错。
六阶之后职业者才会凝聚出灵翼飞行,在那之前只能先当走地鸡,一天天的在地上跑多没意思。
“大概还有一两百米。”
夜悠收回思绪,目光穿过气流,估测着自己离那个勉强升空的魔族还有多远,拎起常用的精铁剑暗自准备。
几分钟前,她围观了士级六号猎魔团被偷袭、随后二号猎魔团救场的全过程,却没有选择和二团团长圣采儿一样全速冲过去。
一是距离太远,真出了什么事到了之后估计战局已定。
二是,防备魔族可能没死光的空军。要是有漏网之鱼通风报信就不好啦。
三是,借助山崖上的高度,夜悠他们占据着制高点,能够方使地纵览战局控场。
为了把稳夜悠作了两手准备。先派出擅长近战的王原原和刺客下山支援,又留下自己和三个远程职业在高处观察。
结果怎么着?还真给她等到大鱼了。
眼瞧着那只七阶嗜血贝塔拼命也要起飞,夜悠注意到它背后的贯穿伤口。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总觉得有必要去瞅一眼呢。
她在魔族起飞前,稍微借用了召唤师的召唤兽。
“团长……你可千万别摔下去。”
在召唤师半是无奈半是无语的提醒中,夜悠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只是去看看而已,别担心。”
召唤师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其实,夜悠隐藏了那个会让召唤师发出尖锐爆鸣声的真相:
她就是要故意跳下去。
由于反应力在同届中出类拔萃,她可以做到很多难以想象的动作。仅仅从一个地方跳到另一个地方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心中癫狂的计划化为无畏。
所以——
“就是现在!”
她自青鸟背上跃起,双手高举,剑尖指地,握住剑柄,随时准备作出向下“扎”的动作。
掠过耳边的风声似乎夹杂着某人的尖叫,不过夜悠无瑕去分辨。她的大脑正在快速思考从哪里切入、从哪里抓稳。
——当然还有,怎么杀掉那个魔族。
空降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两秒或者三秒,夜悠就携带着冲击力落到嗜血贝塔伤痕累累的背部。
这只勉强升空的魔族猛然向下一沉,岌岌可危的平衡眼瞧着就要破坏。它自然是不想摔下去的,奋力拍打着宽大的双翼——哪怕翅膀上的伤口崩裂肌肉断开鲜血四溅。
野兽般的第六感告诉它:一旦掉落,地面上的刺客就能把它切成臊子;而留在空中就能改日再报大仇。
它用不聪明的脑子祈求着上天、魔神皇、或者别的什么信仰让自己飞起来——总之貌似真有些效果。
它扯着脖子,拼命振翅。
平衡渐渐恢复,身体也在继续上升。
稍微有点余力,它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背上新扎进了一把剑,剑上还挂着个人。
“!!!”
嗜血贝塔狰狞的狼头露出人性化的惊悚。
这种送死方式它没见过啊。
虽然现在它无瑕处理这只虫子,不过一旦飞回魔族大营——
“你死定了。”它恶狠狠说,罕见地没有当场发怒。
或许嗜血贝塔心底的恐惧唤起了它为数不多的理智。今天它见过太多意外。这个人类小姑娘除了挂在它背后之外,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可万一她也和那个刺客一样强呢?
总之先离开……
呼啦,呼啦……
嗜血贝塔扇着翅膀,不过几息就飞出谷底,眼瞅着就要飞得比峡谷两侧的最高的山崖更高。
太好了,没有人类追兵。它大喜。
“这个高度,地下的人应该看不到了吧。”
它听见那个人类女孩在自言自语。
“噗——”轻微而低闷的,刺穿皮肉的响声,伴随话语落下。
下一刻,嗜血贝塔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它背后的贯穿伤处伸进体内,准确无误地触及它的心脏。
那是一只手。
一只纤细的、属于人类女孩的手。
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护甲。
不……怎么可能!嗜血贝塔的狼眼不可置信地瞪大。
它可是七阶魔族啊,内灵力超过一万的同时,外灵力也有足足两千多——相当于一个五阶职业者所有灵力的总和。
要知道外灵力代表的不止有力气大小或皮肤有多坚固,还代表着躯体的强度。一般的五阶人类哪怕再怎么抗揍,但凡敢这么伸手进来,结局都只有一个:
被它收缩的肌肉碾碎骨头。
可是女孩的胳膊不但没有碎裂,还在缓缓加压,攥紧它心脏的某个部位。
咯叽、咯叽。
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拥有最强健肌肉的器官,如今却被看似柔弱的女孩一点点破坏。
要做到这样,女孩的外灵力得有多高?两千,或者三千?
异常。太异常了。
无形的恐惧扼住嗜血贝塔的咽喉。
“果然如此。”人类女孩——夜悠,稳稳趴在它背后,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明明是健康的七阶,感知能力和反应能力却弱得惊人。”
“你们族群不是以皮糙肉厚著称吗,为什么能被普通的石头捅对穿?”
“而且你这伤口恢复得也太慢了。我就猜——
——是不是有什么在吸取你的生命力呢?”
黑发的女孩说到这里居然笑了,清脆而欣喜,仿佛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
空中狂风杂乱难以辨别人声,嗜血贝塔却听得格外清晰,落在它耳中不亚于一道道惊雷。
遭了,被发现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