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陈老师,你吃什么?”
陈星跟上大众,搭上聊天的主题,说:“看看吧。”
她拿了餐盘随意打了几个菜,接着回到同事群坐下来。
想了想,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这次谢青黎回得快:“好丰盛。”
陈星莞尔望望餐盘,芹菜炒肉,肉沫豆腐,清炒小白菜,还有一块红烧鱼,以及同事给她端来的一碗稀稀的紫菜蛋花汤。
“吃食堂,你呢?”
谢青黎回:“和同事们去吃食阁。”
陈星问:“食阁是什么?”
不待她回,自己已经先查起来的——“美食广场,这里很多店铺,桌椅是共用的。”谢青黎回着,很快也回了一张照片。
浇满一半汤汁的白软米饭,缀着一些的酿豆腐还有绿油油的油麦菜。
陈星心里轻轻地啊的一声,是啊,就算远远的新加坡,口味也与她们的家乡相似。
她既远又很近。
“陈老师在和谁聊天啊?”餐桌旁同事们打趣地问。
“谁啊谁啊?饭都顾不上吃哈哈哈。”
“谈恋爱了吧?”
陈星的唇角不自觉地挑了下,不过很快,紧张的肌肉就敛起来,她低头吃起了东西。
坐她旁边的是她同年级的,也同是教语文的,比她大几岁的董老师,凑近问:“哎,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听说你在和宋老师谈恋爱?”
陈星惊得差点打翻了汤碗:“什么?”
“高二的宋老师,教历史的啊?”
“没有没有,不要乱说哈。”陈星赶紧澄清。
”哦哦。”董老师笑一笑,却是一副”你不要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听谁说的啊?”陈星没忍住问。
“好像听到谁这么一讲,不过这个宋老师我是有印象啦,人不错。”
陈星心里反感,连说都不想说了,完全不想发酵这话题。
这么一个打岔,搞得她吃也吃不好了,草草地吃了几口就站起身来走人。
“哎?吃饱了?”
“嗯。” 她应了一声。
陈星整理完餐盘,回身瞧了一眼。
这一群热闹生动,充满烟火气的女孩子中,只有她无法融入。
她穿过熙熙攘攘的学生人群,披着午休的铃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接着就发现了自己的生理期提前来了,肚子隐隐作痛,还将裤子弄脏了一点。
陈星的心情更郁闷了。
下午没有课,她换好衣服了,躺到了床上去休息。
午休时的校园及其方圆覆盖了的几公里呈现出一种相对静谧,而她的床则是中心最静谧的地带,她的肉身则是这地带的圆心。
她微微阖眼,内心一阵阵空响,实在忍不住,她再次翻出手机来看,看了好几遍她与谢青黎的对话,好想再和她聊天啊。
她握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迷糊了过去,没睡沉,过了不久就被下午的上课吵醒,一醒发现自己捏着手机。
把屏幕按亮扫了一眼,全身的细胞都醒了。
“师姐,”
“怎么了?”
估计是她迷糊过去前发了两个字,谢青黎回了她。
之后就是长长的四十分钟空白。
陈星端着手机琢磨,不知道怎么再继续这对话,于是只能先不发了。
她叹口气,捂着肚子,再度倒下来。
空间里的寂静令人难耐,她打开了音乐。
怎么那么巧,就是那首《天黑黑》。
最近听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这也难免。
陈星再叹一声,望着天花板。
她其实不算是不善交际的人,工作五年,当过四年班主任,必要时,她也能和学生家长款款而谈细细道来,和学生们达成一片,和同事们打趣几句构造一种和谐欢乐的谈话氛围的人。
那不必要时,她真是能不主动联系就不联系,能不主动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她目前所有的社交网都有清清楚楚的分界线。
她一捋才意识到,原来她居然没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
不对,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没有这样的朋友。
难道是因为过了25岁了?
据说25岁是个分水岭,人就开始了衰老了,尤其是女人。
这是什么专家研究出来的狗屁话?
不过她最近确实经常感到孤独。
陈星听着歌,思维发散着,心里愈发惆怅,且孤独。
于是,她朝对话框打字:“师姐,你现在还听《天黑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