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渊颔首,缓步上前,并在脑海中预设了无数种可能会出现的危急情况,手上一时没有趁手的武器,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把手上这根燃烧的正旺的蜡烛当成武器的准备。
司渊沉声问道:“谁在外面?”
纷杂、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却始终没有人给他回应。
司渊把脚步放得更缓,举着烛台的那只手也缓缓抬起,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同时,在心里默数:
一、二...
如果数到三,门外始终没有人回应,那也就是说,发出动静的,可能真的不是人。就算是人,也极有可能来者不善。三人的神色全都变得凝重,戒备感十足。
忽然之间,两道黑影唰的一下,出现在门口。司渊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把手里的蜡烛扔了出去。
烛台脱手的瞬间,温辞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司渊也看清了那两道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顾冉也往前挪了两步,试探性开口,叫了那两人的名字:“顾清河,章扬?”
顾清河和章扬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她,随即又同时看了一眼差点把蜡烛扔到他们身上的司渊,神色莫名。
顾冉长长呼出一口气,埋怨说了句:“不是,你们过来怎么不出声啊?我们问了好几遍,还以为这岛上有野兽呢。”
司渊:“抱歉,差点砸到你们。我也以为是有别的什么不速之客。”
顾清河疑惑看了顾冉一眼,说:“我们没听见什么声音。”
两个人在进来的时候,步履匆忙得像是被鬼追赶,不小心被竖在殿门口的黑色门槛绊了一下,齐齐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蜡烛他扔出去的瞬间,就被风给吹熄了。灯芯处,隐隐有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稍一靠近,就能嗅到那阵沁人心脾的冷梅暗香。
蜡烛也燃烧了一段时间,蜡油积攒了些,均不同程度飞溅到两人的身上,甚至是脸上。
司渊走上前,弯腰捡起烛台,视线在顾清河的手背以及章扬的脸上多停留片刻,又一次和那两人说了声抱歉,但眼睛里却没多少歉意。
关于温辞这三个不请自来的同学,早在他和温辞出海那日接到这三人的视频电话开始,他就喜欢不起来。
见到真人之后,更是从心底里感到排斥,甚至是厌恶。看到顾冉发信息提醒温辞,他才对她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可顾清河和章扬,他依旧嫌恶。他们对温辞的垂涎,肉眼可见。更何况,章扬欲对温辞行不轨之事。顾清河能经常和他待在一起,心性不言而喻。
顾清河和章扬两个人,一个阴暗,一个张扬,谁也没有比谁更高明。他们的底色是一样的,互相瞧不上对方,却又不得不互相依存,所以站在一起并不显得违和。
温辞也走了过来,但她并非是关注那些溅落在周围的蜡油和他们摔倒的姿势上,而是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扑嗒、扑嗒...
两个人的衣服、头发都在滴水,皮肤也被水泡的发白,被像是刚从海里爬上的水鬼。
温辞瞥了一眼逐渐从他们身下蔓延开来的水渍,问:“你们这是掉海里了?”
章扬不愿让温辞看到他这么狼狈的一面,见她过来,他迅速站起身,站到了阴暗背光的角落整理自己的仪容,独留顾清河一个人直面温辞的打量,顺便回答她的问题。
顾清河露出了更为诧异的神色,他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目光依次在三人的脸上短暂停留,最后又重新看向温辞,说:“外面正在下雨,你们不知道吗?”
其实,外面不止在下雨。
他们分开没多久,狂风,骤雨,数不清的惊雷从天而降,就像是专门追着他和章扬的脚后跟一样,一道接一道的雷劈下来。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下雨了吗?没听见啊。”温辞探着脑袋,往门口看了一眼。
司渊和顾冉也是。
风雨声纷至沓来,却也只是在殿外肆虐,殿宇之内,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可就算是这样,顾冉依旧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低声念叨了声:“还真下雨了。之前怎么没听到声音呢。”
顾清河和章扬刚来到这里,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
顾冉也一直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所以才忽略了外面的动静。甚至,她连顾清河和章扬不回应她和司渊的问话,也归结为风雨声太大。
温辞和司渊却不动声色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不对劲。
好像是从他们探头去看外面的天气开始,风声、雨声、惊雷声才逐渐传入他们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此之前,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弄出的动静。
司渊转过头,对温辞说了句:“我出去看看,你...”
“我跟你一起。”不等他把整句话说完,就被温辞打断。
司渊刚想说些什么,又想起这殿宇之内,还有顾清河和章扬两个人都对她虎视眈眈。与其让温辞和他们待在一起,还真不如和他去外面淋雨来得自在。
“好,你跟我一起。”稍加犹豫,司渊便同意了。
两人和顾冉说了一声,先后抬步出去了。
顾冉一开始也想跟上去,可两个人谁没有想要带她一起的意思,她便没好意思开口。更何况,他们是空手出去的,并没有提着那袋仅有的物资。
她的安全感这才回来一点,强挤出一抹笑意,说了句:“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