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怕他了,可还是不愿松口,咬牙转头道,“沈青绵他们还等着呢,赶紧回去吧。”
不然时间长了,又得被误会了。
他讥笑着她,正要开口,便听见一声“咳——”
身后有人尴尬地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
她僵住,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杨钊。
也不知道刚刚被他看去了多少。
杨钊眼里的笑意一闪即逝,颔首道,“行哥,该走了。”
“来了。”顶上那人倒是波澜不惊地回了句。
离开之前她还使劲儿拨弄着头发想遮住那道吻痕,温行知看着她雪白肌肤上的那块淤青,笑了笑,没说话。
医院门口停了两辆车,沈青绵一行人早已经坐了上去,张晓武在后座问着下一步的安排,几个男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一点儿也不像是头一天打了一架这会儿刚从局子里出来的人。
沈青绵是个闲不住的,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瘸了一条腿都要往各个会所酒吧里奔,来了这种清闲的小镇上,就更待不住了。
他说起了昨天原计划要去县城的事儿,张晓武和阿航面面相觑,没应。
医院门口晃出来了三道身影,车里的人都侧头看过去,只见杨钊身后跟了一对,男人一脸随意无愧,女人却散了头发不敢朝这边看。
那俩人,像是刻意保持了距离似的。
见他们俩来了,有人吹了个口哨,不怀好意地问道,“哟,这不行哥嘛?”
“跟着苡姐嘛去了呀行哥?”
“光天化日的,你可别吓着人苡姐。”
彼此心照不宣,此起彼伏的调侃之中,浪子本色尽显。
温行知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人,回骂道,“滚蛋。”
那模样沾了几分笑,像是没所谓一般。
南苡面上装得倒是镇静,却还是不自然地拨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温行知见状,自然地搭了手过来替她压住那一缕头发。
他把她揽了过来,问道,“什么安排?”
“还能什么安排啊?县城!走着!”
南苡听了以后,五官微微有些扭曲。
一个两个脸上挂着彩都还要往县城跑,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像个地痞流氓要进城闹事儿似的,尽丑化市容市貌了。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沈青绵那边却讨论得如火如荼,一个伤员,甚至还想跑到山顶降落伞去寻刺激。
这种公子哥,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南苡吸一口气。
想起当年上学的时候被室友拉进过这种圈子,那个酒吧里面全都是一群胡乱瞎搞的公子小姐们,乌烟瘴气的,当时甚至有个人腿上缠了一圈石膏,都还嚷着要去玩滑翔伞。
后来她去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去过了,总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没那个兴趣融入进去。
这番沈青绵还在说着要去哪儿寻刺激,一群人到了最后看着那祖宗头上的纱布,和滔滔不绝的口才,都越来越沉默了。
最后还是温行知皱着眉头警告道,“沈青绵你他妈悠着点造。”
温行知说话果真管用,这么一开口,沈青绵顿时消停了,南苡看见他那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泄了下去。
见他真动了怒,本来也不太想去了的一群人,又赶紧顺势而下打着圆场。
看这样子,估计是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上车后,她还是悄悄瞄了他一眼,刚刚在车下的怒气好像顷刻间都烟消云散了。
温行知是一夜都在医院里照护着的,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了,烟瘾便上来了,他开了烟盒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见她在偷瞄自己,沉声笑道,“看我做什么?”
“看你还生不生气。”
温行知启动了车,打了个方向盘,“我生什么气?要不是沈青绵他爸在来之前特意嘱咐我看好他,谁乐意管他?”
南苡微怔,脑中把话过了一遍,很是识趣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她知道要是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总免不了会扯出他们这群人的事儿。
她不问他,就像他也不问她,你是真的准备放下枷锁,毫无顾虑地、坦然地接纳这段感情了吗?
她特别清楚,温行知没有那个打算告诉她这些。
她也没有那个信心承诺自己一定会坦然。
至少现在不能。
她看着回程路上倒退的风景,刻意抛开了那些突如其来的沉闷的感觉,转头去看专心开车的他,目光定在他颚边半晌,越想越不对劲,怔然地唤了他一声,“温行知。”
紧接着她就缓缓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我那么多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