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知道消息就马上赶回云梦泽了。”
慕容蓉看着眼前那个脸色越来越阴沉的男人,仿佛暗夜中的乌云,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她咽了口唾沫,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亭玉哥哥他……肯定是走投无路才修魔的,我相信五派镇山之宝一定和他没关系!涧云君,求求您到魔界把他救回……”
来字还没说完,慕容蓉只觉得飘过来一阵风,眼前的身影一闪,江暮白早已不在原地。
灾星、不详、断指、抛弃、排挤、欺压、虐杀……
原来他的小徒弟,经历过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多。他完全不敢想象,从小到大,萧寻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如今,江暮白只有一个念头。
去**的隐忍!去**的世俗道德!
他现在只想到魔界把他的小徒弟带回来,好好疼惜,再也不要让他受委屈。
谢朝云不要他,他江暮白要!慕容深不敢替他出头,他江暮白敢!萧逐眠护不住他,他江暮白可以!
只求能为那个不知何时占据他整个心尖的人,减少几分痛苦。
。
三日之后,便是魔界的大喜之日。那天在水狱之时,萧辰如此着急将婚期从七日改成五日,一是因为七日后仙魔契约正式到期,届时恐生变故。二,不过是想尽早抱得美人归。
只是这桩喜事却是在秘密筹办,并未向外界宣扬。出于什么目的,那估计只有萧辰自己知道了。
而萧寻此时正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自水狱回来之后,他整日都心不在焉。
义父与自己说话的语气,总让人觉得不对劲。只能想着三日后,他救出萧逐眠,就和萧逐眠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生存,再也不要回到魔界。
至于江暮白,还有仙魔两界那些劳什子的恩怨,也只能等他安顿好萧逐眠之后再另做打算了。
此时的萧寻,早已换回了魔界四少君的装扮。那身许久未穿的灰白色云纹交领长衫,衬得他身姿颀长。肩膀虽不如魔界之人那般健硕伟岸,却也宽阔有力。玉带束腰,盈盈一握。
两鬓之上的发丝仍束在脑后,只是上半部分的容颜,又被那副精致的银色面具所掩盖。虽看不清五官,却别有风姿。
更因他的姿态优雅,手持一把九骨银羽扇,有风度却不风流。少了几分世家公子的不羁,又多了几分天上谪仙的飘逸。
让人想要接近,又望而却步。
而这样的人此时却正思考着,接下来如何修炼的问题,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是该继续修魔,还是回归所谓的“正道”?
冥思苦想的萧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只修长的手将合起的羽扇抵在下巴,另一只手置于胸前。长长的睫毛低垂几乎要将眼球淹没,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何时来了个人。
“不修九幽冥典的话,难不成我自创个……!!!”
一边还在苦恼,一边转过身想要倒杯茶润嗓的萧寻,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莫不是自己最近总想起江暮白,导致出现幻觉了?他竟然看到江暮白这么大一个人,现在就站在他的身后。
应该是幻觉,萧寻认为。
可不管他怎么眨眼,幻觉也未曾消失,甚至还隐约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
坏了!这是真的!
这是要找他算账来了?!毕竟在离开两别山那天,他还对江暮白说了那样的话。一向清逸出尘的涧云君,想来也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现在人家找上门也是理所当然。
仿佛是为了验证萧寻心中所想,只见江暮白一把抓住他持扇的那只手,眼目深邃地盯着他带着面具的脸,幽深的眸底涌动着分辨不明的意味。嘴唇紧抿,却不说话。
生怕江暮白被人发现的萧寻,往窗外看了一眼,好在平日里也没人会来他的住处打扰他。萧遥今日早已来过,萧辰被琐事缠身,大概也不会来找他。
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发现。
若非萧寻戴上了面具,只怕是受不住江暮白这般直勾勾的目光,他只觉得心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咳咳!”萧寻干咳了一声,极为刻意地疏离道,“涧云君来此,有何贵干?”
江暮白没有放开他,低沉而又沙哑道:“跟我回云梦泽。”
看看看!果然是来找他算账了!这是要把他抓回云梦泽秋后算账呢!
萧寻试图挣脱那道攥紧他手腕的禁锢,却不过是白费力气,他一时不禁有些恼怒。
“你与义父是多年旧识,无奈受义父所托照顾我,此事是我亏欠于你。那日我是迫不得已才说那番话,不然就连累到涧云君了,还请您见谅!”
说到后面,萧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越来越激动,然而江暮白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
“我欠您的日后我会一一还清,只是现在诸多不便,为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烦请涧云君赶快离开魔界,恕不远送!”
可眼前那人,却好像听不出自己在逐客的意思,只听他又重复了一遍:“跟我回云梦泽。”
“回去做什么?我们早已不是师徒关系,我现在是萧寻,不是亭玉!”
江暮白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带他回去?带他回去毁了他自己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