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主事您言重了,我们也就是说笑,说笑哈!”
“是我们这些老糊涂贪杯,说胡话呢!”
“对对对,我们喝醉了,喝醉了!”
各派长老见晓山青发话,也不敢再讨论江暮白和萧寻。
碍于场合,萧寻不能上前敬酒,只能向晓山青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待宴会结束,他再另行道谢。
晓山青微微颔首,回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江暮白从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若是放在以前,他被别人造谣,定然是不会姑息。
可这次,偏偏他们还说得有些贴近。
他虽不是因为萧寻的样貌才收他为徒,可琴也确实是看在萧寻的份上才送的。
他也的确是对徒弟有过非分之举的。
他活了快三百年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最近这些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这些他自己都无从否认。
听得他心烦意乱,不知从何辩解。
解释就是掩饰。既然如此,他还不如不出声,让别人都以为他生气了也罢。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萧寻便只想着澄清,生怕跟自己有什么违背道德的关系和谣言。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也不道德,还很坏。
在造谣他和萧寻这件事情上,他不想解释。
他也知道,萧寻年纪还小,对他这个师尊向来是有话说话,不隐藏心思。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明白,萧寻对他没有想法,从未肖想。
江暮白告诫自己,不能这般自私。
所以,就算为了他徒弟那懵懂无知的心灵。
此事还是得江暮白私下去解决,制止这个——将他内心公之于众的谣言。
想到这,江暮白觉得心中好似堵了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只能一杯又一杯的给自己灌酒。
而坐在他身后的萧寻,心中暗暗腹诽,难道江暮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怎么他想做什么,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江暮白就自己行动起来了?
见气氛安静了下来,林牧时适时开口:“今天是林某生辰,来者都是客,别伤了和气哈!”
“不论如何,今日托亭玉师侄的福,林某能得到这把霜天琴。眼下什么提前安排好的节目,都显得无趣低俗了。想来唯有用这霜天琴弹奏一曲,才能聊表谢意了!”
何煊开口捧场:“我记得你琴弹得不错啊!当年主事任职百年的宴会上,你露了一手,还得了个云梦泽琴仙之称呢!”
“当年花折君的琴音有如山间清泉,天籁之音啊!”
“看来今日是不虚此行了!”
“是啊是啊!”
众人附和。
见状,钟意珍心想,今年的寿辰总算是正常了些。
而林牧时想起当年他为博美人一笑,听闻晓山青喜欢听曲,于是练了许久的琴艺。
后来也如愿在晓山青面前得了次刮目相看,这让他高兴了好长一段时日。
林牧时偷瞄了一眼晓山青,见她面色如常,难得谦虚地说道:“过奖过奖。传闻归尘前辈的琴技,那才是天下一绝!此琴就是为他而生,林某雕虫小技,不值得入耳,诸位就当听曲尽兴即可!”
随后他又小声地向晓山青传音一句:“阿青,让我为你献上一曲。”
完事还给晓山青抛了个媚眼,吓得她差点没拿稳筷子。
这不是心动,这是惊吓!
倒是江暮白,此刻已经完全明白林牧时一定要让他来赴宴的意图了。
太明显不过了。
可如今晓山青早已把他当成同僚一般,没掺杂半点男女之情。
这林牧时,看不出来吗?
今日晓山青前来赴宴,或许是出于礼貌。
又或者是,这是最后一次参加林牧时的寿宴了。
下一个十年,也许他们不再是五派掌门了。
林牧时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抚上琴身,双指轻轻拨动琴弦。
琴音犹如白珠落玉盘,欢快和谐。
晓山青看着林牧时,他今日身穿红袍,琴身呈淡蓝色,一红一蓝,交相辉映,倒教人赏心悦目。
不多时曲调一变,琴弦飘出的声音曲调越来越高,气势恢宏。
随后再次降调,琴音越来越柔,竟让人听出了怀旧之念,如同醇酒一般醉人心扉。
琴音如潺潺流水般,流过在场每个人的心间。此音仿佛不属人间,倒能让人有如置身仙境,沉醉其中,引人入胜。
一曲终。
众人沉浸在林牧时的琴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晓山青开口:“不错,这霜天琴竟用得如此趁手。在你手上,也不至于蒙尘。”
好嘛,这意思是霜天琴在江暮白手上,算是白瞎了。
众人此时也反应过来,齐刷刷地鼓起掌来,赞美之声接连不断。
“花折君这琴声,真当得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芳音何更妙?花折膝上琴啊!”
“……”
不论众人如何称赞,林牧时也只听到了晓山青的夸赞。
她说他不错!
值了,值了!
而在一边仍在埋头饮酒的江暮白,却是心不在焉。
不管是林牧时的琴声,还是晓山青的意有所指,他都没什么反应。
只是忽然想起来紫竹林之前,他看到萧寻想隐藏却被他发现的小九九。
他的小徒弟到底想做什么?怎么到现在都没行动?
“多谢各位夸赞,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林牧时此时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花折君真是谦虚了,我认为啊,就算是归尘在世,也比不过花折君这一手琴艺啊!”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原本还一脸高兴的林牧时忽然正色,再次谦虚地说道:“哎可不兴这么说,归尘前辈不论在哪一方面,都是惊艳绝伦远超众人的!林某平庸之辈,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他虽然嘴上否认,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