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大表哥,”刚强指了下郭采莉。后者一直在冲他使眼色,刚强装看不见,又冲旁边的肌肉男说道:“还有你,手脚干净些!要不你把她这杯酒喝了怎么样?”
“大表哥?”肌肉男见阴谋败露,从座位里站起身,一只手揉搓着另只手的手腕。“大表哥怎么了?是她自愿跟我们出来玩,又没人逼她,你管得着吗?是不是想找打?”
刚强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作势要拨号,“你俩马上给我消失,否则我报警。”眼角瞥见肌肉男伸手到腰间,不知是要取什么事物,被耳钉男打手势制止。与此同时郭采莉也将右手紧贴到裤腰上。
一触即发的当口,虾仔和大联哥从背后跃上前来,冲二男吼道:“哪里的外地仔,敢跑来陆丰撒野,当我们福佬人是好欺负的?今晚你俩不留下点儿见面礼,休想囫囵离开这里!”
虾仔说完,一脚踢翻一只椅子,随后用福佬话冲娱乐厅里其他客人喊了几句。别说,当下就有三五个男人面色不善地朝着这边移近几步,静观局势。
要说虾仔只是个瘦弱的青少年,加上大联哥也不见得是那二男的对手。然而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身为本地人就能蛮横得理直气壮。肌肉男和耳钉男既然说粤语,要么来自广东其他地区,要么是港澳过来的。应当也听过海陆丰本地人一呼百应,连执法人员都不放在眼里,真打起来未必讨得了好去。二人若是有案底在身,就更加不希望刚强报警。权衡利弊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娱乐厅。
“没事了没事了,”刚强冲周围的客人说,随后感谢虾仔和大联哥,“多亏了你们两个。我现在送她出门,你们自己先玩会儿。”
领着郭采莉朝门口走去,后者一只手还揪着被耳钉男剪断的肩带。刚好迎面碰上位手里提着扫帚的大妈,上身穿件脏兮兮的白色短袖制服,领口露出里面打底的汗衫。
刚强伸手拦住大妈,“阿婶帮个忙,30块买你这件制服好不好?”
“你说啥?”大妈止步,一脸迷茫。
刚强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30块纸币出来,握在手里。大妈这才反应过来,麻溜地脱下制服,交到刚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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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门时已是晚上十点半,娱乐厅外的街道非主干道,附近没几个行人。刚强见有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车是熄了火的。在昏暗路灯照耀下能辨别出驾驶位坐着个假装看手机的男人,实则是在朝刚强这边踅摸。
“哎呀,你坏了我的事了!”穿着大妈制服的郭采莉一出门就低声埋怨刚强,“我是在工作哎。”
“工你个屁作,”刚强冲轿车的方向扬了下头,“那位是不是你同事?”
郭采莉还不依不饶,“他可以听见我说话的,如果真有意外他会进屋,我也带了武器防身的。我们今晚是有重要任务,你怎么不弄清楚就给搅和了呢?”
刚强听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气不打一处来,“带了窃听器就安全了?刚才那俩人给你下药他听见了吗?真要是迷药还好,万一是毒药直接把你弄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说完不再搭理郭采莉,走去轿车后方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坐进去点儿,”他手扶车门,没有要关的意思。
郭采莉于是朝里面挪了挪。刚强躬身也钻进后排坐下,将车门关上。
“你是谁呀?”驾驶座的便衣男警回过身,语气不善地问,“刚才在里面捣乱的是你吧?你这是妨碍警务工作,知道吗?”
“我是你们殷厅长的干儿子,”刚强一本正经地说,细听却能品出语调中的讽刺意味,“就问我管不管得着你?”
当刚强提到殷厅长名字的时候,留意到身边的郭采莉肩膀一颤。男警翻了个白眼,没再吭声。挺白净的小伙子,眉形和口鼻没啥特色,组合起来有种“开阔舒展不糟心”的感觉。
刚强可还没完呢,指着郭采莉问男警,“之前她在里面被人骚扰你听到没有?闹了半天你们破案都是靠牺牲女警的色相。真够伟大的,要我说,你们警察每月几千块的工资太少啦。”
“我们这次的任务至关重要,”郭采莉申辩道,“已经跟踪了好几年的团伙,最近终于有了些眉目。抓那俩人没多大意思,他们背后的大佬可是罪行累累了。”
刚强转身面向她,“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干点儿啥正当职业不好吗,非要当警察?危险的任务就该交给男人去办,办不成骂他们没用就好了。”
“男女平等!”郭采莉快速吐出这四个字后,小嘴比平日更嘟了。
“男女平等就叫他进去做鸭!”刚强自然是在说前排的男警,“真是奇了,一份工作而已。话说你们人民警察的招聘广告上有没有写明——女警的日常包括被坏人猥亵?这话我当着你们殷厅长的面也敢问。”
“瞧你这人的觉悟!”男警再次转身,忿忿地说,“为了打击犯罪,牺牲总是难免的。我们每个警察在就职宣誓的时候就已做好牺牲的准备。”
“真伟大,”刚强点头,“之前911开飞机撞楼的那些人,也都认为自己是为正义牺牲的。你们要捉的那些罪犯,还可以说是为了养活家人才铤而走险呢,呵呵。只要理想崇高就可以不择手段了?天底下那么多坏人,总有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别老想着当英雄做烈士好不好,少你一个地球照转。多想想你们的爸妈,后半辈子怎么过。”
见两个警察不再言语,刚强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又听郭采莉在背后说,“喂,那个、今晚多谢你了。什么时候带我去后西村?”
刚强考虑了一下,“六月份吧,等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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