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那一对继母庶子,踏着老侯爷的尸身,坐那个位子坐的可安稳。
......
半月后
溪水潺潺,亭台林立。
明明地处雁北大漠,这一隅却恍若江南。
据说自新侯爷继任以后,侯府大幅度动工翻新修缮,几乎是整个儿重建一通。
“想不到这黄沙大漠,竟也赏得到江南风光;只是这修缮维护,定要侯爷十分上心费神吧。”
喻和尘眼前虽模糊,倒也分得清是园林景致。
放下茶盏,余光感受到了新侯爷的些许慌张。
宗明向侧位的方向瞄去一眼,在同继母宋氏交换眼神后,方才开口:
“不过是交给下人们打理的杂役罢了,哪里谈得上费心。家母幼时在江南长大,有了年纪,难免思乡,为儿女的不过尽一点孝心罢了。”
这样真金白银才养得住的孝心么?呵,倒也不是不能说。
一旁的宋氏清了清嗓子,也道:
“大人见笑,人老了,反倒是怀念起幼时风光来。”
只这一幕,喻和尘便晓得这新侯府是由妇人当家了。
“可不是,光阴飞逝,一转眼陛下的两位皇子都长大成人了。侯爷觉得,哪位殿下,更为贤德?”
喻和尘漫不经心地试探。
宗明似要开口,但宋氏抢了先:
“挑选担当家国社稷的皇子殿下,陛下自有圣裁。世人皆知璇玑阁偏向二皇子殿下,大人若是为此事开口,倒不必继续了。”
眼瞅着宋氏唯恐宗明张嘴说错话站错队的模样,喻和尘笑笑:
“夫人不必如此惊惶,关起门来的茶余闲话罢了。哦,看好二殿下的不是璇玑阁,是在下。”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雁宁侯便安排喻和尘一行人住了下来。
前几日倒还顺利,府衙事宜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直到提出到军中查看巡视,这对母子才露出了破绽。
“这个,大人有所不知,雁北数个营边军,难免有边将居功气盛,侯爷还年轻,那些个武将自然偶有不敬之处......”
宋氏把话说得很委婉,喻和尘却是一针见血:
“这么说,边军并不完全受侯爷掌控了。”
“倒不是不受控,只是稍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喻和尘知道,这满府上下,难对付的不过眼前这个女人。
丈夫因罪下狱处死,自己却受母家庇护,因检举有功而保留封号毫发无损的,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喻某明白了,夫人放心,军队巡查,我等会自行解决,不必侯府出面安排。”
军营,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在战场上,将与士同生共死。
比起一个高高在上的新侯爷,孰亲孰远?
经过几番打听,甚至动用影卫,这才知道雁北两川军中目前最具威信的是一个叫许邦的三品将领。
邦,国也。
奇怪的是,影卫却查不到此人的出身。
喻和尘想亲自见见这个人,却并不容易。
两封拜帖被拒,一封官府通召被辞,许邦的人只捎话说营里要查便查,他问心无愧,只是他乡野兵蛮,礼数不周,因此不便接待。
说白了,朝廷巡查爱怎么查就怎么查他坦坦荡荡,但是要他学官僚那一套哈腰奉承——不可能!
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又对新府不满,想来也应该是老侯爷的旧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