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就去治,朕又不是太医!”
姜舒跟他打哈哈,然后对着他懵逼的脸掐起嗓子:“快去找温太医来,记着,不要热太医不要凉太医,就要正正好好的温太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做作飙戏,唯一的观众表示沉默。
皇帝妃子轮流切换的姜舒演了个寂寞,啐他一声无聊,顶着一半特干一半微潮的头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无聊的盛佘盖着印着水渍的空调被装死。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无眠。
到底在想什么,在纠结什么,在苦恼什么,一切自由心证。
第二天五点多钟,姜舒的闹钟就响了,随手关掉后,侧身发现另一张床上的人躺尸状仰望天花板,坐起来就把腰后边的枕头一把丢了过去。
“吵醒你了?”
床上的人被爆了头,没出声,继续躺尸。
姜舒无奈地从自己床上爬起来,然后窜到另一张床拾起自己的枕头,用一副夸张且聒噪的口吻地吵他:“你不会没睡吧?”
“不至……”
“至于。”
被戳到痛点的盛佘打断他的话,歪过头聚神看了他一眼,把夜里一次一次翻涌在喉咙里的冲动抢行按压下去,坐起身,郑重其事地提议道:“姜舒,要不咱别拍了?赔点违约金,让他们换个人行吗?”
姜舒早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倒是没有给出什么剧烈的反应,眼神平静,展开双臂,轻轻环抱住宽阔的肩膀。
盛佘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假装抗拒还是顺势回抱。
“干什么?”
感觉到姜舒在轻轻地摩挲自己的后背,力度小于母亲抚摸婴儿的温柔。
“抱抱你。”
按照身量大小,本应该是被拥抱保护的一方却突然做起大家长的角色,这让盛佘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两只原本打算交叠在姜舒腰间的手无措地僵持在半空。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可笑,只是因为不想拍了就去要求换人,哪怕是一线演员也没有几个敢这么无理取闹的。
盛佘说出这种话,不是没想过姜舒几年的努力会不会白费,尽管他总是腹诽姜舒是个十八线,但好歹也是出了道的十八线。
可如今看到姜舒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更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拍戏有什么好玩的?比背景比不过他人,演技也没有达到一骑绝尘的境界。
在这样一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快乐吗?
做鲜活的自己会失去橄榄枝,抓住橄榄枝的代价是满手鲜血。
现在这部戏更是如此,搭档轧戏是常态,剧本朝令夕改,作者给的立意全部推翻,删删改改增增补补,除了主角的名字,什么不是面目全非的样子?
“小蛇……”姜舒把下巴放到了盛佘肩膀上,沐浴露的香味在他的鼻尖萦绕。
他静静地闻了会儿,字斟句酌地说道:“小蛇,我很难向你描述我的想法。你知道灵魂伴侣吗?我认为灵魂伴侣的重点是灵魂这两个字,伴侣的定义于我不是绝对的爱人。可以是良师,可以是益友,也可以是不同时空的人。我觉得,封聿泽就是我的灵魂伴侣。”
我心疼他,我喜欢他。
如果说姜舒起初接这部戏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赚钱交房租,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看着封聿泽在他的参与下变得鲜活,变得不再只是一段横撇竖折拼凑出的文字,他真的很高兴。
这是姜舒接到的第一部小说改编的剧本,跟他拍过的所有剧本感觉都不一样。
那些角色在发布定妆照之前,可以说是根本就不存在,他就是创造这个角色的人,他只需要按照剧本给的轮廓往里面尽情填充自己的理解感悟,没有人会提出异议,指责他不适合这个角色。
但是封聿泽不是,在书粉那里这个角色或许早就不仅仅只是一段段苍白的文字。
姜舒现在觉得自己接到这个角色就像封聿泽亲自选择了他一样。
除了爱情观,他有很多想法真的和这位并不存在的角色一样,他真的会跟他产生精神上的共鸣。
他想着,如果他是古代人,如果可以,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不要怕,我又不是花痴,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的。我只是,只是有点……”
有点难过。有点替他难过。
姜舒没有继续说下去,嗓子眼里团了一团毛线似的含含糊糊。
他难过剧本里封聿泽可悲的爱情观,难过封聿泽盲目的自我奉献,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所幸这个角色还在他的手里,他能在封聿泽这个名字下最大程度的去还原他心里的封聿泽。
他知道自己的封聿泽绝不会是剧本里那个画地为牢的弱者,他知道自己在面对镜头流泪时,绝不是一无所有的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