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持续了一夜,悬疑电影中的经典桥段在这座山庄中上演:电话线被剪断,警察由于大雪封山无法前来。至于wifi,游戏的时代背景设置里并没有这种东西。
“啊啊啊,杀人啦!”——一阵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艾伯特夫人吓得瘫倒在地,“恶魔,一定是恶魔!”
祁遇强忍着困意打开房门,同样大清早被吵醒的还有一众其他玩家。
[昨天死亡的是——]系统广播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它像是要故意创造悬念似的,恶趣味地停顿了下。
[保姆的应聘者,玛利亚。]
黑人女性的身体被吊在了天花板上,面色青紫,双目圆瞪。她的胸口被人用红色染料画了一个十字架,然而它似乎是倒着的。
在这座庄园里似乎到处都充满了宗教元素:忏悔室、十字架,还有小女孩给的那本《圣经》。玛利亚的卧室里放了一尊小小的耶稣受难像,此刻雕像的眼睛正在汩汩流血。大理石极致的白和鲜血刺目的艳丽色彩共同构成了一幅圣洁而诡谲的画卷。
[我的门徒,为什么背叛我?]
[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
[主啊,我好痛。]
墙壁上写了几行血字,书写的时间应该不长,濡湿的血迹还在慢慢扩大。字迹就像一个个扭曲的小人,旋转着、舞动着,祁遇头痛欲裂,好像有谁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好痛我好痛我好痛。]
那股烧焦的味道再次出现了,他的眼前晃过了一个画面,一个女人在火中舞蹈,火舌舔舐着她名贵的衣裙和娇嫩的肌肤,她却仿佛浑然不知。横梁和廊柱接二连三地倒塌,红色的裙摆高高扬起,她就像是烈焰中翩然起舞的玫瑰。而那个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窥视,旋即转头看向他。
“嘀嗒,嘀嗒。”像是水滴落的声音。
“亚伯先生,你流血了。”法官该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讥诮的神色,“身体状况不好的话,就别参加这么刺激的游戏了,会死的。”
他探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猩红——他的口鼻在出血。该隐的面目和那个女人缓缓重合,女人的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不要管……”祁遇试图理解对方的话语,“不要管什么?”
其他人似乎对他们间的暗流涌动熟视无睹。祁遇痛苦地躬身,又咳出了一大股血沫,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艾伯特夫人持续不停的尖叫无疑加重了这种精神攻击。
她该去唱女高音的,在游戏里当个npc属实是屈才了。
“你看吧,我就说你这样下去会死的。”该隐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先前的幻像转瞬即逝,仿佛从未曾存在过。
“我死不死的,不劳法官大人费心,您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说罢他迅速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又恢复成了原先那副恹恹的没睡醒的状态。
“她不会是被审判了吧?好可怕。”管家格瑞德夫妇不忍地捂住了眼睛,“系统之前说罪状被举报就会遭受审判,一定是有谁……”
“真是不幸呐。”商人面露同情的神色。
贵妇人艾薇轻轻蹙眉,用羽毛扇掩住了口鼻。无他,这个屋子里的气味实在太重了。
警长粗略观察了一下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多余的痕迹,“医生,你过来验个尸。”
“医生呢?”
“他刚刚一见到死人就吓昏了。”记者斯洛丝踢了踢医生,对方毫无反应,“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真废物。”
“不如先把尸体放下来吧,一直吊在上面也太吓人了。”似乎是长时间呆在这种环境下的缘故,艾薇的脸色并不好看。
于是管家夫妇配合着把绳子从房梁上解了下来,警长在底下接应。“现在我们有两具了。”想到艾伯特的遗骸还放在大厅里,围观的商人就感觉瘆得慌,“这七天都要和尸体一起过不成?”
见没有人在意他的问题,他又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缩回人群中去了。
…………………
“口唇、脸颊,还有甲床都呈青紫状态,无明显挣扎反抗痕迹。”祁遇轻轻抬起了玛利亚的手,并没有找到他期待中的东西。
“有医用手套吗,各位?”一时间无人作响,他也没再吭声,按部就班地继续检查,“皮肤,眼结膜点状出血。”他用手指撑开了玛利亚的眼皮,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
“啊,尸斑都出来了。”祁遇扫视了一圈,默默吞下了口中的话。要是说紫红色的尸斑还挺好看的话,那些人大概今天就会把他当变态弄死。
“亚伯先生看起来很精通验尸的样子,是有过什么经验吗?”一时间有几个玩家都被该隐的话吸引了注意,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亚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