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苌楚笑:“好,那我只教你一次。”
“沈苌楚要与肇斯行厮守千年万千,时光很长,我们之间不可能没有分歧与矛盾。”她挖出肇斯行的脸,拇指蹭去他的眼泪,“所以,我们要学会‘说’,比如……”
沈苌楚耐着性子引导:“你为什么想要将我锁在道境?”
肇斯行双目迷蒙,闪着泪花:“因为我害怕沈苌楚再丢下我一个人。”
沈苌楚摇头:“是因为肇斯行在乎沈苌楚。”
“肇斯行爱沈苌楚。”沈苌楚蹭去他愈发汹涌的泪水,“因为肇斯行不懂,他没被爱过,没学过爱人,所以用了将人锁起来这个又蠢又笨的办法。”
沈苌楚故作愁思,皱眉:“怎么办,随随便便将人锁起来,似乎是病,得治。”
以往被抛弃的恐惧如阴云,再次笼罩心头,肇斯行慌乱:“我会听话,别丢下我……”
沈苌楚笑着亲他一下,开出药方:“我爱你。”
这是一记良药。
亦是一道咒语。
沈苌楚新的一世汲取到充足的爱,她一点也不吝啬,分出一部分,给肇斯行。
她要教会他,如何去爱。
他有了爱人,要学会如何去爱。
他福至心灵,磕磕绊绊,最终泣不成声:“我……我爱你。”
“我在乎沈苌楚,我喜欢沈苌楚,我爱沈苌楚。”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
是夜,二人肌肤相贴,隐隐生出一层薄汗,潮湿粘腻,肇斯行体温又凉,似泡冰水里,燥意却不减半分。沈苌楚被他缠恼了,圆润指甲轻拧人胸口处的皮肉:“起来。”
肇斯行皮挺嫩,相结印跟着在她胸口同一位置落下印痕,混在其他斑驳中。
身上的人兴意未消,食髓知味,哼哼唧唧,又心疼人折腾久了,她不舒服,听话后退。薄被从他肩上滑落,汗水滞塞,及至腰间。
月光下,肌肉线条柔美分明,沈苌楚满意,趁机抹了一把。
不摸还好,一摸,肇斯行又精神了。
沈苌楚闷哼,指尖抵着人胸口,怒道:“滚蛋。”
肇斯行眼角都耷拉了下来,抽身坐她身边,给人盖好被子,眼睛亮晶晶:“师姐,我怎么样?”
方才荤话乱蹦,这会才想起叫她师姐了。
沈苌楚装傻:“什么怎么样。”
肇斯行面不改色要开口,沈苌楚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去给我拿衣服。”
见沈苌楚脸颊浮粉,是爱欲杂合即将登顶的怒意,肇斯行不再逗弄她,听话去捡地上散落的衣服,伺候她穿好。又见人不理他,径直迈出房间,肇斯行胡乱套上衣服追了出去。
他看到沈苌楚立在庭院中,披散着头发,轻阖双眼,以手为扇,朝着面颊扇风。
肇斯行殷切凑过去:“是觉热?”
沈苌楚只睁一眼,轻飘飘瞪他,视线往肇斯行大敞的胸口滑:“是燥。”
这一眼娇嗔,肇斯行心颤,随即道境起风,杏花乱飘。
沈苌楚皱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扭头去看罪魁祸首,险些破功笑出声:
肇斯行发髻全散,卷曲发丝化作白杏花港湾,嵌了满头。卷毛一甩,挂在表面上的花全钻头发里面了。
“笨蛋。”沈苌楚将人拉到石桌旁,叫人蹲在身前摘花。肇斯行听话,同卷毛大狗一般将头搭在她膝盖上。摘到一半,他抬头看沈苌楚:“师姐,你会跳舞吗?”
沈苌楚脸瞬拉了下来:“我不会随意服侍人。”
肇斯行恍然意识到这并非现代社会,摆手道:“不是你给我跳。是我们一起跳。”
“那就是剑舞,”沈苌楚挑眉,“打得不尽兴?”
肇斯行放弃解释,行动胜过一切。他向后退一步,用沈苌楚从未见过的姿势,朝她伸手道:“小姐,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沈苌楚被他滑稽的动作逗乐,噗嗤一笑:“这是要干嘛。”
“来嘛,师姐。”
又叫她师姐。
沈苌楚:“要我怎么做?”
肇斯行道:“搭上我的手就好。”
沈苌楚犹豫少刻,将手搭在他掌心,没料到这人蓦然用力,将她扯进怀中,扶着她的腰开始移动。
肇斯从口中哼唱陌生悠远调子,沈苌楚摸不清这劳什子舞的规律,总踩他的脚,最后气得要挣脱他的手:“什么舞,不跳了!”
肇斯行不松手,带着她转圈圈,最后揽着她的腰,猛然将她放下去,吓得沈苌楚连忙环住他的肩膀,生怕摔在地上。
沈苌楚拧眉怒道:“还不赶快拉我起来?”
肇斯行见她似乎真的不喜欢,将人捞起来,没想到沈苌楚抬脚,对着他的膝弯就是一绊,手腕一翻,反倒将他放了下去。
一头卷发同身体一并向后落,露出肇斯行带着意外表情的面庞,沈苌楚吹一个响亮的口哨后,随他一起扑在地上,趴在肇斯行胸口上咯咯笑。
肇斯行将她侧颊碎发别至耳后:“还是有一点喜欢的对吧。”
“一点点,”沈苌楚用手指比出缝隙,“就这么多。”
将人往上抱了抱,肇斯行问她:“离开道境后,师妹打算做什么?”
若师妹说成亲,过两日他就求婚……不,按这里的规矩,提亲也得有,婚礼更要一同准备,礼制完备,绝不能让她吃亏。
沈苌楚低头听肇斯行心跳,坚实有力。
师兄在人间,她也在人间。
活着真好。
沉思片刻,沈苌楚抬头,对上肇斯行希冀目光,道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我要劈了天道。”